自從發現這人暈倒以後就一直守在床前,不過想到了曲游醒來後應該會感到飢餓,曲淺魚讓曲季去了食堂盛飯,又把餐盒放在灶台上溫著,以免讓生病的人吃涼食。
並沒有什麼神情變化,曲淺魚把餐盒放在桌上,淡淡道: “知道你愛吃又能睡,便給你留了一份飯。”
被說得有些臉熱,但確實是這個樣子的,大學的四年閒散生活養成了曲游隨性而自由的生活態度,她在桌前坐下,看見那可口的後眼睛都要發光了。
古代倒是有一個好處,就是太學的食堂比起自己在學校里吃過的所有都要好吃。
有個人坐在對面還是會矜持很多,曲游拿出筷子慢慢吃著,突然想起, “誒,衿宣,你用過晚飯嗎?”
“自然用過了。”
平淡坦然的話語聽不出任何破綻,也說不上失落,曲游咽下嘴裡的肉片,嘟囔道: “那就好,我還擔心二姐你一直守在床前看我呢。”
冷白的肌膚上染了一絲紅暈,但垂下的髮絲擋住了那一片難得的羞怯之色,曲淺魚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修長的指尖捏在杯壁上時似乎有些用力, “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我向來覺得人各有命,若是你此次真的病重喪命,我也無法強求。”
又一次是那種熟悉的心梗的感覺,唇瓣被抿緊一些,好像連最喜歡的辣椒炒肉都沒了味道,曲游抬起頭,眉心緊蹙,瞳孔微微放大, “你真是這樣想的?”
許久都沒有得到響應,肯定的,否認的,都沒有,曲游嘆了口氣,緊緊繃著的胸口緩緩下落,像是力氣也在慢慢流失,她低頭吃著飯,嗓音低落極了, “我還以為,我們現在至少已經是朋友了。”
同樣很是不好受,無法辨清心底的想法到底是什麼,甚至不明白自己對於曲游到底是怎樣的看法,曲淺魚卻明白自己的口是心非已經對這人造成了傷害,或許,刺出的利刃也像迴旋鏢,她也無法倖免。
空蕩蕩的肚子裡發出了不堪忍受的低吼,曲淺魚捏緊了指尖,又倒了一杯冰冷的茶水,液體滑過喉嚨時,也不知是水在嗚咽,還是她悶哼了一聲,隨後才繃起理智道: “你我如今算是朋友,但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若你今日當真遭遇不測,就算我痛哭流涕,捶胸頓足,那又能如何呢?”
真是個冷靜到了極點的人呢。
情緒穩定一直是曲游比較羨慕的狀態,因為她雖說外表恣意灑脫,實則最受不了分離,不受控的情緒時常令人沮喪而又悲痛,卻無法阻止,也無法改變。
但是,確實無法否認曲淺魚說的是對的,當人已經離去,一切後悔與痛苦也只是生者的乞求,曲游放下筷子,陡然沒了胃口, “嗯,二姐說的對,我的命是自己的,該自己好好珍惜,而不是讓別人來擔心,若我當真出事了,二姐其實該趕緊收拾行囊,不然女子身份被發現,曲家都要被我牽連。”
不是個擅長掩藏情緒的人,話語裡面的灰心喪氣雖然想要以平靜的語氣遮掩,卻還是被曲淺魚聽了個一清二楚,心臟緩緩收縮,腦子裡出現了自己趴在曲游床前眼眶濕潤的模樣,心道人當然做不到理想狀態中的冷靜與理智,她嘆了口氣,像是被打敗了一般道: “雖說是該這樣,但人是感情動物,理性與感性總是背道而馳,我是希望我能做到那樣平靜,但是並不是的,我在你床前守了兩個時辰,雖然不知道若你真的出事,我會如何,但絕對不是我說的那樣,曲游,抱歉,我對你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