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內容很簡單,說考慮到南境水災嚴峻,封七公主為治水總都督,攜曲相家的七公子前去治理,明日便帶著賑災糧與護衛隊出發。
宣讀過後,那一群宮中的人都散了去,應該是回去復命了,曲游捏著捲軸的軸筒處,無奈地對著聞人棋聳了聳肩, “你們皇家人可真勤勞,又不是什麼大事,大早上的跑過來。”
話語間藏著些許埋怨,或許是不甘剛剛被打斷的話語。
不過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下也沒了繼續的勇氣,她甚至不敢去看曲淺魚,便一直看著聞人棋,後者笑道: “都是父皇手下的苦命打工人罷了,對了,看你和曲夫子這盛裝打扮,你們是要下山嗎?”
聞言,下意識看了一眼曲淺魚,只見她眉眼淡淡,不說話的模樣自帶一副風雨欲來的壓迫感,曲游點點頭, “嗯,想著明日就要出遠門了,打算今日下山去採買一番。”
“也是該準備一下,那本公主便不打擾了,你們早去早回,對了,需要讓小久跟著你們嗎?會安全一些。”
不知為何,曲淺魚自從被打斷了兩人的獨處後就一直沒有說話,曲游只好又把目光轉向聞人棋,道: “不必了,我們走官道,而且去市集,應當不會出什麼事。”
聞言,紅衣艷麗的少女歪了歪腦袋,似是同樣發現了三人之間怪異的氛圍,她給曲游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轉身時衣擺輕揚,飄逸靈動, “好吧,那你們快去吧,有曲夫子在還是挺讓人放心的。”
眼見搖曳生姿的背影越發遠去,曲游還活躍氣氛似的說了句“難道我就不讓人放心嗎”,可是依舊沒有得到曲淺魚的響應,她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關切地朝面色冷淡的女子看去, “你,你怎麼了?是不開心嗎?”
小心翼翼的語氣中含著顯而易見的珍重,曲淺魚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情緒化,就好像自從意識到對曲游的感情後就變成了被世俗俘獲的獵物,離原來冷清淡漠的自己越來越遙遠,而為什麼會連話都不想說了呢?
不過是在人群之中被突然放開的手,陡然離開的溫度提醒了曲淺魚,她們在世人眼中終究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姐弟”,哪怕真的彼此相愛,也存在無法跨越的橫溝。
更何況,曲游來路不明,又是個沒有定性的肆意自由性子,曲淺魚從來都不相信她會定下心去愛一個人,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處處管教她的自己。
畢竟,學生害怕夫子似乎是常態,曲淺魚意識到這人與從前的“曲游”不同時,那本能反應里的畏懼很是明顯。
唇瓣輕啟間呼出一聲嘆息,她努力收斂眸中的冷漠與失落,淡聲道: “沒有,只是有些擔心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