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自行車,就不用因為錯過了公交必須等下一趟而必然遲到,阮盛可以多睡一會,上學路上在自行車后座上吃早點。
在快到學校的時候,阮盛就提前下車,他是絕對不可能坐這麼丑的自行車進學校,丟面。
下午的課結束,阮盛看著祈默離開的背影,抿唇。雖然祈默沒說,但是他又不是傻子,不知道怎麼說動的老師,祈默晚自習的時間都拿去兼職了。
煩悶地打開習題冊,做了兩題,自己對了下答案,全錯。阮盛自己給自己打了兩個巨大的叉。
一股眩暈感突然襲來,阮盛晃了晃頭,趴到桌上。
風平浪靜的假象被撕開一個口子,阮盛突然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像是夢一樣,會不會醒來,他還躺在手術台上?
頭疼,眩暈,嘔吐,食欲不振,看似簡單的不適,實則是來自生命威脅的提示,這一次的預告比上一次來的快得多,在他毫無準備的時刻突然出現,提前出現的鈍刀開始切割名為命運的麻繩,總有斷裂的那一天。
在祈默回校上課的那天早上,阮盛會醒來,真正的原因是早上突發的頭疼,不知道發源於何處,只覺得整個腦袋都被名為疼痛的液體浸泡。
痛感其實還在阮盛的忍耐範圍之內,他承受過更難以忍受的痛感,所以掩藏的足夠好,只是他也不願意承認的恐懼感是比具象的疼痛更加難熬的折磨。
他原本應該找個美麗的海邊,然後儘量輕鬆地度過這段時間。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念頭被他悄然拋之腦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開手機找尋適合的落腳處。
迷茫地跟著祈默來到學校。
很多記憶模糊了,上一次他是怎麼進的醫院,怎麼查出的腦癌,又怎麼經受的治療,這明明是更早前的記憶,除了一個人的孤獨感,細節像被蒙上了一層白紗,朦朧的不真切。
遺忘和逃避,都是人類的天賦。
他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每天都得有事情做。
他像每一個普通學生那樣開始學習,用做題學習去儘量填滿自己的時間。
但暴風雨前的平靜不會讓人心安,只會讓高懸的心臟被吊的越來越高,被壓迫的越來越緊,直至無法呼吸,無法跳動,能做的唯有等待。
阮盛起身向衛生間走去。
冷水不要錢地往臉上拍,物理降溫,企圖讓自己再冷靜一點。
教室外,透過玻璃,阮盛看到一個女生裝作自然地經過祈默的桌子,手袖中的粉色信封不經意間滑進了祈默的抽屜。
夏日的夜晚,有一股獨屬於夏天的晴朗乾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