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我錯了,我不該說那種話。」
晏啟山握住傅真的手,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別吃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傅真固執地搖頭:「不,我現在只想吃。」
吃下去那麼多原本並不需要的食物,就算大胃王,這會兒也該難受得需要催吐了。
可傅真依舊平靜極了,表情恬淡得反常,她心裡顯然壓抑著巨大的悲傷和痛苦。
看著她近乎自虐的做法,晏啟山心如刀絞,恨不得給自己幾拳:為什麼要把她逼成這個樣子?你是人嗎?你對得起她嗎?
但他怕刺激到她,不敢強行終止,只能哄著她抽走筷子,「真真,這個都涼了,不好吃了,我們換一家熱乎的好不好?」
傅真呆坐著,既不反對,也不同意,任由晏啟山替自己整頭髮,擦嘴角,理衣服。
服務員追上來,遞給晏啟山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先生,下雪了,把傘帶上吧。」
晏啟山:「謝謝,明天我們會還回來。」
推開門,外面已經白茫茫一片。晏啟山將傅真攬在臂彎里,擋住風雪,單手撐傘,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走進無邊風雪。
因為怕她凍著,晏啟山自己淋著雪,把傅真裹在風衣里,拿雨傘遮得嚴嚴實實的。
傅真緊密地依偎著他,幾乎被他帶著走。
餐廳角落裡,王慧敏若有所思地目送他們消失在風雪裡。然後發出一條帶照片的博客:今天先後偶遇兩次,讓我意外地從他們身上,看懂了什麼是相濡以沫的愛情。
照片是傅真晏啟山撐傘走在雪中的背影。沒有指名道姓,不熟悉的話,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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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啟山沒帶傅真回那個三區小公寓。附近集市太嘈雜,人員也複雜,他無法忍受。
他在十六區自己有一棟房子,在凱旋門附近,維護得很好,住著起碼比閣樓舒服。
而且那里很安靜,住宅區阿黑阿伯很少。
其實傅真一開始就住十六區,被季庭宗那樣了後,她天天做噩夢,夢見魔鬼纏身。
後來她換到三區,紅孩兒集市旁的公寓。
巴黎最古老的菜市場,充滿人間煙火氣,蔬菜水果肉類很新鮮,珠寶首飾,裙子,瓷器很不錯,逛聖母院和蓬巴杜也方便。
傅真呆呆地看著窗外鐵塔,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十六區。之前和季庭宗,就是看得到鐵塔和凱旋門的房間里。
沙發,陽台,窗前,浴室……以及有可能的地方。她要是不好好表現,季庭宗就拿那份檢舉晏啟山家的文件威脅她。
那陣子她身上總是帶著傷,人也渾渾噩噩的,總覺得自己不乾淨,羞恥得像想一死了之。
傅真臉色慘白,抱住晏啟山,軟綿綿地哀求:「三哥,我不喜歡這裡,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