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一般,他心下一凜,如臨大敵,等門完全合上,才轉過身。
屋裡沒開燈,言文秀消瘦的身形浸在昏暗的光影里,勉強能辨出她的神情。
是笑著的,但這笑容不太好看,用笑裡藏刀形容倒也貼切。
光看那達成自己目的後就準備興師問罪的架勢,宴之峋瞭然秋後算帳雖遲但到。
他叫了聲:「言姨。」
在知曉言出身份前,想要質問、責備她不顧他反對就把言出丟給他這麼一個陌生人的想法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難以言述的慌亂和彆扭,尤其在他想到自己缺席了言出的成長整整三年半,完全沒有盡到一點該盡的責任後,對上她時的心虛感越發強烈。
言文秀讓他上二樓客廳,他們好好談談。
宴之峋本能想要拒絕,可他不能拒絕,於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言文秀鎖了門後單刀直入,「知道言笑未婚先孕、她又死活不肯告訴我孩子爸爸是誰後,我當時氣到恨不得把那狗男人千刀萬剮了。」
言文秀的眼神很真誠,沒有半點弄虛作假,凝著一股狠戾勁。
宴之峋感覺現在自己說什麼都像在狡辯,關鍵他也沒那底氣,他現在的處境更像是如履薄冰。
他第一次覺得客廳如此大如此空,仿佛還能塞下幾十個彪形大漢,說話就像在空谷,還有綿延不絕的回音。
默了好一會他才說:「我不知道她懷孕了。」
一個客觀事實,敘述起來沒那麼心虛。
言文秀極其平淡的反應只表現在她無波無瀾的語氣上:「嗯……你放輕鬆……我現在就是和你談談,沒有要指責你搞大我女兒肚子的意思。」
「……」
宴之峋希望她能先將她霸氣的坐姿收一收,好讓這話稍微有點信服力。
言文秀卻在這時將話鋒一轉:「老實告訴我,你怪不怪言笑瞞了你這多年?」
宴之峋撒不了謊:「怪過。」
畢竟蒙在鼓裡的滋味不好受。
不過這幾天,他逐漸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其實誰也怪不了,之所以會去做沒有意義的責怪,說到底是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好受些。
「但我沒資格怪她。」
他說,「不管她有沒有告訴我言出的存在,做出生下言出的決定有沒有和我商量,歸根結底,讓她懷孕、受罪的人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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