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嗅到了他身上乾燥的菸草味,若有若無地纏繞在鼻尖。
「抽菸的時候,還有抽完煙味道沒散盡的時候,別和言出待在一起。」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強調一回。
宴之峋淡聲說:「我知道。」
片刻用略顯強硬的口吻補充道:「我不是三歲小孩,你沒有必要提醒這麼多次。」
言笑心說,你最近的狀態可是連三歲都沒有。
但她不敢明著回嗆,他現在占著理,指不定她這一反擊,又讓他開始計較起「盜用」他名字寫進自己小說的「罪孽」。
然而宴之峋就像忘記了這茬,什麼也沒提,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房間,第一件事檢查平板的電量夠不夠支撐他再讀一遍《敗露》。
第二遍的閱讀體驗和第一次截然不同,他更能關注到整體劇情的推進,以及言笑口中不算討人嫌的男主。
少年時期的「宴之峋」配得上「天之驕子」的頭銜,學習上他沒有任何短板,競賽大獎拿到手軟,興趣愛好也不耽誤,品行溫和謙遜,不會裝逼到發出「老子全世界最帥」的感概,面對女生的告白,他會認真地考慮、認真地思忖好措辭拒絕,不含一絲無理怠慢。
他還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無視父權重要性的父親和溫柔體貼的母親,他們的尊重和愛銅牆鐵壁一般包裹著「宴之峋」,而這構成了他一身的鬆弛感和以後人生里坦然追求愛的底氣。
宴之峋感覺自己的臉漸漸被冷白燈光溶解成了一張堅硬的鐵皮,擠不出分毫細微的表情。
當真應了那句話: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宴之峋下意識看了眼屏幕左上方的時間,23:48。
這個時間點除了言笑,他想不出其他人,打開門,結果是言文秀,她邊打哈切邊說:「小宴啊,我看你這兩天都在熬夜,精神不好,剛才給你下樓做了份桂花圓子釀……你不愛吃太甜的,左邊那份我就沒怎麼放糖。」
稱不上受寵若驚,百感交集是免不了的,他低低回了句謝謝,從餐盤裡拿走一份,言文秀強調了句讓他趁熱吃,轉身上了四樓,隱約有話語聲傳來,但他沒聽清,關上門,走到電腦桌前。
沒怎麼加糖,但還是挺甜。
一頓夜宵的工夫,他成功調整好心態,解鎖屏幕,繼續觀賞男主如何將自己的魅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關注,才發現重逢後的兩個人拉扯了數十章,才確定關係,但宴之峋並不喜歡這之後的「宴之峋」,過分的小家子氣,尤其在他對待自己情敵上的做法。
吃醋是男人在愛情里的通病,不同的是,大度的男人只放在心裡暗暗吃、再悄無聲息地展露在行動上的細枝末節中,斤斤計較的男人則會明目張胆地發泄自己的不滿,用強勢和占有欲完成對伴侶的精神壓迫和制衡。
「宴之峋」不同,他兩者不沾,吃醋時,會直白地告訴女主,趁機撒一波嬌。
一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撒嬌,這畫面實在讓人難以想像。
一小段回憶湧上宴之峋的大腦,停頓了兩分鐘,他的眉宇間凝起些躁鬱,顧不上已經是深夜,直接敲開周程修頭像騷擾:【我問你,我以前是怎麼看待言笑身邊的那群花花蝴蝶的?】
周程修沒睡,消息回復得很及時:【臉色臭到不行。】
宴之峋閉了閉眼
,睜開,不是錯覺,還是這六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