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峋下意識摸了摸他後腦勺,引來小傢伙的撒嬌,先是在他脖頸上蹭了兩下,而後丟出一句恭維:「今天的狗蛋也很帥氣。」
鼻子塞住了,顯得聲音更軟。
言笑忽然覺得這會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格格不入。
言出不是有了爹就忘了娘的孩子,捕捉到言笑的氣息後,又一個翻身,撒嬌道:「哭哭!出出想哭哭了!今天的哭哭也能漂釀!」
礙於小傢伙這句話說的更加真誠,宴之峋有些吃醋,幼稚地想要開口掐斷母子情深的氛圍,言笑先出聲了,「我媽大早上去市里了,這幾天可能都不回來,飯讓我們自己解決。」
說完,她朝他們走近,手臂一抬,掌心貼住言出的額頭,比正常體溫略高一些,但應該沒到38度,處於低熱狀態。
「退燒貼用過了?」她問。
他答:「用了。」
「上次吃藥是什麼時候?」
「三小時前。」
一板一眼的兩輪迴答後,宴之峋反應過來:「你知道他發燒了?什麼時候的事?」
「高嬸把他送到你那後,不放心,就給我打了通電話。」
宴之峋沉默了。
瞅著他一副算盤落空的表情,言笑心裡好笑,眯著眼戳穿:「你該不會想著等言出感冒好點了,再來告訴我這個消息,藉機抨擊我'這媽媽當得可太不稱職了,孩子都快燒傻了,自己還窩在小破角落裡寫她的破書'吧。」
宴之峋佯裝鎮定地別開臉,拉平語調說沒有。
這事太小孩子氣了,就不能承認。
言笑趁熱打鐵又說:「我裝作不知情,是為了給你和言出一個培養感情的機會。」
宴之峋沒接話,更別提擺出一副感恩戴德的姿態,轉移話題道:「中午吃什麼?」
兩個人語速都快,言出還沒反應過來,一輪對話就結束了,但也因此清醒了些,宴之峋拋出的問題恰好又是他能聽懂的,張嘴搶先道:「出出不想喝粥,想吃麵條。」
他和其他孩子不同,就算感冒了,胃口也不減。
宴之峋一下子想起他們上次去的那家麵店,隔壁刺鼻的油炸味至今記憶猶新,他立刻皺緊了眉。
言笑猜出他在想什麼,「放心,那家油炸店已經倒閉了,沒法再傷害你的呼吸道。」
「……」
半小時後,他們出發去麵館。
這次三個人坐到了同一張餐桌上,言笑和言出在一側,宴之峋另成一邊,坐在靠牆位置,對面就是言出被毛線帽壓到圓鼓鼓的臉。
小傢伙精氣神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雙眼很快變得無神,懨懨的,幾分鐘內打了四五個哈切。
身後的自動門打開,冷風短暫地灌了進來,皮鞋鞋跟敲地的聲音逐漸清晰,宴之峋沒有扭頭,保持著低眸看向言出的姿態。
忽然餘光里多出半截黑色棉服,兩秒的停頓後,有人拉開了他身側的椅子。
他皺了皺眉,微微偏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