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把理想的夢境當成現實,永遠開著合理化加美化過度的雙倍濾鏡看她。
她就像一副散掉的樂高玩具,被他重新拼湊起,構成她的每部分組織都是原來就有的,可惜錯位得厲害,成品完完全全地偏離了真正的她。
後來她試著分析過,為什麼宴之峋會給自己戴上這樣的濾鏡,思前想去,也只得出兩種可能性:
他不願意接受自己一見鍾情的對象私底下會是這副潦草的面孔,自欺欺人的蒙蔽作用由此誕生。
又或者,在和她交往後,她從他身上悄無聲息地掠奪走了他的傲慢,在她面前,就和在宴臨樾面前一樣,他變得越來越自卑,越來越看不到自己,也越來越看不清她。
不過也蠻有意思。
時隔四年,發現她和曾經有所出入後,反倒又怪罪她裝模作樣了。
想到這,言笑露出了幽怨的神情。
片刻才說:「你知道你這種開美顏看我的做法,給我的身心造成了多大的折磨嗎?尤其在上床的時候。」
她給他舉例,「你抱我的時候,總給我一種死宅抱著他那美女充氣玩偶的錯覺。」
宴之峋忍不住打斷:「我沒死宅那麼挫。」
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這麼自信。
言笑翻了個白眼,換了個形容,「放在替身文學裡,就是深情男主抱著女主,卻在幻想自己正抱著白月光。」
「……」
言笑繼續說:「當然膈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有點害怕。」
宴之峋側目看她,「怕什麼?」
她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我怕有一天你突然醒悟了,發現我和你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一腳把我給踹了,不好意思,我這人傲,只能我踹別人。」
當然,不願意成為他腦海中虛假的戀人,是他們分手的一個因素,但不是最關鍵的原因。
言笑有點困了,懶得再說下去,「我的賢者時間結束了,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長久等不來他的回應,她撩起眼皮瞥他眼,瞬間明白他的深夜網抑雲預告又敲響了他的大腦,和她不同,他一陷入憂傷和自怨自艾中,沒有一晚上以毒攻毒的精神腐蝕緩不過來,她甚至懷疑,他一會會躲在被窩裡偷偷抹他的珍珠淚。
「給我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憋回去!按照你說的,咱倆都分手八百年了,你現在反思一點用都沒有!我告訴你這些,就是純聊天,沒別的意思,你要是缺鈍感力,就從我這拿點去,當我白送你了。」
這是她拒絕矯情的信號。
宴之峋抿緊了唇,正要說什麼,言笑在心里念了句「就是現在」,她一把拽過被子,翻了個身,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空調沒開,宴之峋打了個哆嗦,多虧了她,他夢見自己被丟在冰天雪地里凍成了冰雕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