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理他了,何至於等到那時?
一支煙抽完,他又去點第二支,煙抿在唇上,另一隻手拿著打火機,顫顫巍巍地,試了幾次都點不著。
前方正好是紅燈。
楊銘一踩剎車,伸長了手臂拿過打火機,打著了火遞過去。
火苗映在那雙低垂的眼睛裡。
楊銘才留意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紅了眼睛。
心裡沒來由地翻湧出一股澀意。
綠燈亮起,他收回手,把打火機扔回他身上。
「心裡不好受了?也不知道你圖什麼……」
他皺眉嘟囔著,繼而,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卻下意識又搖頭否定。
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
結果,就聽身邊人一笑:「我圖什麼,你猜不到?」
楊銘想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你在想什麼?
繼而,對上他的視線,剛剛閃過的那些念頭就被串聯了起來,形成一條清晰的脈絡。
楊銘有些不敢置信地說:「你是故意的……你把所有的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你知道小北一直對六年前,齊郁拿了錢就失蹤的事心存芥蒂。你今天把真相挑破了,想撮合他們重新在一起?」
程稷南的視線轉到窗外,幽幽地說道:「我沒你說得那麼偉大。」
「你那是蠢!」楊銘哭笑不得地罵了一句。
程稷南瞬間沉了臉。
楊銘繼續數落道:「難怪你今天說話做事都那麼怪。我就說嘛,你去見姥爺之前,我媽明明都提醒過你了,你還那麼倔,非逼姥爺動手打你一頓不可。明明你有辦法,可以免了這頓打的,對不對?」
「和齊郁掰了,你心裡一直憋著氣,借著由子把孟家那小子揍一頓仍然不解氣,你心裡窩火急了,恨不得也被別人打一頓,全都發泄出來,你心裡才好受,是不是?」
「偏偏這世上能動手打你的總共也沒幾個人。姥爺動用家法教訓你,正好給了你這個機會。我說得對不對?」
「齊郁和小北的事兒,也是你心裡的一根刺,你借著今天把事兒全挑明了,逼得小北跟你動手,這根刺拔出來了,你心裡就好受了?」
程稷南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故意避左右而言他,說道:「爺爺年紀大了,有氣兒憋著不發出來容易作病,他打我一頓,氣就出了,我只有挨了這三棍,這事才能了,跟孟家那兒也有個交代。」
這一層,是楊銘剛才漏掉的。
聽程稷南這麼說完,他哭笑不得地搖頭。
「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不是,你覺得你這麼做,小北和齊郁就能重修舊好?你別忘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還是孟家的姑娘。」
「他怎麼選擇,那是他的事。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他能怎麼選?他……」楊銘皺著眉,對程稷北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心裡也沒譜。
不料,程稷南卻說了句:「你看那個孟舒顏,和齊郁是不是很像?」
楊銘下意識反問:哪裡像?
眼前就浮現出倆人的模樣,無論身段,還是氣質,還真有那麼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