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隔岸觀火,翻找了過去的回憶,找出記憶中她曾得出的結論,說給衛芳衡聽罷了。
就像是敘述另一個人的故事,再怎麼見解深刻,也不屬於她。
衛芳衡頓時泄了氣。
「那時候你還會專程跑到上清宗來找他隔了不知道多少輩的血親,你說你已經失去了很多愛恨悲歡,你不想有一天丟了和他有關的悲歡滋味,你還在想辦法化解道心劫。」她說,「可現在呢?你有多久沒有想起『衛朝榮』這個名字了?」
曲硯濃沒有立刻回答。
衛芳衡的話勾起了那些被淡忘的回憶,由於還沒有那麼遙遠,她還能稍微找到一些當初的情緒。
在萬千淡去的愛恨里,他是最後褪色的悲歡。
「你要是問這個,我就有話說了。」曲硯濃最後輕飄飄地說,「前些天我在不凍海釣魚的時候還想起他了。」
語音未落,她已先怔然。
哦,她恍然般想,難怪她非要回頭看那個築基小修士不可——
原來那個築基小修士從風暴狂潮中破浪而出時的姿態,和他當年依稀有點像。
*
山海域,距離閬風苑最近的盈風城裡,某個劍法和仙君前任情人很像的築基小修士走進了一家茶樓,繞過大堂,在靠窗的空桌邊坐下。
「前輩,」申少揚神識覆在靈識戒上,若無其事般隔著窗戶向對面瓊樓玉宇看了一眼,「對面就是滄海閣開設的多寶閣了,聽說整個山海域八成以上的乾坤袋都來源於這裡。」
他說著,頓了一下,稍微加重了語氣,「山海域、乃至於整個五域的乾坤袋生意,都歸曲硯濃仙君。」
第5章 不凍海(五)
申少揚明說乾坤袋,卻偏要去提曲硯濃,弦外有音,就算是個傻子也該聽出來了。
靈識戒里沉寂了許久。
「你最近挺閒。」沉冽的嗓音平穩,聽不出情緒,「不是要買乾坤袋?到門口了,怎麼不進去?」
申少揚沒能從前輩的反應中得到什麼有用線索,不免有些泄氣。
從他得到靈識戒起至今已有三年,他對這位靈識戒中的前輩仍然能算得上是一無所知,好不容易在曲仙君的事上窺見了點線索,奈何前輩壓根不搭茬。
不知來歷、不知過往,就連名姓也不願透露,這位前輩就非得這麼神秘嗎?
「我和富泱約好了在這兒見面。」失望歸失望,申少揚老老實實回答,「乾坤袋不便宜,我怕被當作肥羊宰了,先問問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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