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維護自己的排名,應賽者必須先下手為強,榨乾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在比試結束前馬不停蹄地奔波。
這直接就把滄海閣一年的事給幹完了啊!
讓五域四溟的天才修士來給你們打白工修鎮冥關,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他們是山海域,又不是望舒域!
戚長羽用隱忍的目光瞥了胡天蓼一眼,沒有說話。
「我定的。」曲硯濃宛然含笑。
胡天蓼呆若木雞。
完蛋了,他呆呆地想,我們山海域也要變成四方盟的樣子了。
曲硯濃信手拈起手邊的金紙。
「鎮冥關可是我最用心的作品。」她慢悠悠地說著,握著硃筆,在硃砂間輕輕一抹,彤管搖搖晃晃,在金紙上蜿蜒成行,「當初花了很多心思建成,如今放他們進去,收些門票總不過分吧?」
她本來只是說些俏皮話逗人玩,可話到盡頭,倒把自己給說動了,握著硃筆微微怔神。
是,她當初在鎮冥關上花了最多的心思。
不僅因為冥淵神秘莫測、給山海域帶來極大損害,也不單為了古籍中有關冥淵的荒誕不經的傳說,更因為衛朝榮。
她沒有親眼看見衛朝榮死,也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屍骨,他的犧牲和死亡就像是一場朦朧而淒楚的夢魘,為她展開,又與她無關。
曲硯濃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魔修。
見不到屍骨,也沒親眼見到衛朝榮墜入冥淵,她總是不太信他死了,哪怕她知道墜入冥淵的人不可能生還,可她在上清宗從頭修仙的那些年,還是常常會產生浮想,也許有一天衛朝榮會突然地出現在她面前,一如舊日模樣。
不辛酸,只是很惘然,讓她親手把冥淵通向山海域的方位封起,多少也算是個難關。
那時五域初定,道心劫才初顯,她還不是無悲無喜的曲仙君,夏枕玉也不會一年到頭瘋瘋癲癲地失憶,季頌危更是能憑氣概聚起散修聯盟的人傑,三個化神修士彼此不是朋友,卻也是同道、同袍。
季頌危在望舒域的事還沒忙完,就注意到她在冥淵水尾的停滯不前,熱心腸地問她是不是遇到了困難、需不需要搭把手。
曲硯濃沒有遇到困難,她晉升化神後,幾乎再也沒遇到過能被稱為困難的事,她只是在想衛朝榮: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衛朝榮活著出現在她面前,看到她封住冥淵水尾,會不會有點傷心?
季頌危和她其實不太熟,也不清楚她和衛朝榮的故事,但他很有耐心,聽她語焉不詳地陳述,忽然哈哈一笑:所以你其實已經決定好要封住冥淵水尾了,不管他會不會傷心,你都會這麼做,是不是?
曲硯濃不否認。
她一向是這樣的人,如果當初衛朝榮沒有為她而死,她做決定時甚至都不會有這一點猶豫。
季頌危搖著頭感慨:果然是當過魔修的人,做權衡時天然便有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