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搞錯吧?
「你故地重遊幾回,說不定道心劫就好了,就像現在和我說話這樣,我看你像是有了回憶和情緒了。」衛芳衡說,「況且,你現在這個溫溫吞吞的脾氣,在山海域裡誰都能讓你受氣——反正你都不在乎了,怎麼得罪你都沒關係。」
「我看著生氣!」知妄宮的大管家重重地說。
曲硯濃張張口,又閉上。
「誰說我溫吞受氣包了?」她哭笑不得,要解釋,又詞窮,最後長長一嘆,「唉,你們這種天真的仙修,根本不知道把人踩在腳底下打斷脊樑的權勢有多大。」
「當一個人隨時都能像是一條狗一樣趴在你腳邊的時候,你根本不會把他的一點冒犯當回事。」她說,「因為他情願做狗,所以不會是人。」
衛芳衡有些迷惑地看著她。
她的大管家如是問她:「你上次說,戚長羽像你的一個故人,那個人也像戚長羽這樣……是你的狗嗎?」
曲硯濃怔了一下。
「不是。」她停頓一瞬,語氣倏然變淡,「沒有為什麼,我不喜歡狗。」
她不再說了。
「我還要修復青穹屏障呢,現在換了人,我用誰呢?」曲硯濃一撐欄杆,重新站在台階上,「我就是沒想好,如果換掉戚長羽,我可以用誰?」
*
閬風苑裡,申少揚偷偷摸摸地抱著乾坤袋,「吱呀」一聲推開屋門,東張西望一番,背手關上門,一本正經地走上剔透青石鋪就的行道。
閬風苑很美,遠山青黛,蒼空明淨,就算申少揚從前在莽蒼山脈待了整整三年,終日與妖獸相對,他也從來沒有在頭頂見過這樣純澈的天空。
在這片明淨青空的盡頭,茫茫的雲霧裡,佇立著一座華光映日的青峰,直入雲霄,周遭萬千雲山都成陪襯。
申少揚駐足原地欣賞了那座遙遠青峰很久,他現在已經不是初到山海域的土包子了,通過和同屆應賽者交流,他知道那裡是人們所說的閬風崖,傳說最初三屆閬風之會上,曲仙君就是在那裡點出閬風使。
往後的每一任閬風使都登上過閬風崖,在那裡享受當世年輕修士所能得到的最無上的榮光。
申少揚對登上閬風崖倒沒有那麼渴望,他只是有點向往,注目了半晌,就收回目光,重新把注意放在眼前路。
閬風苑裡的行道統一由一種溫粹的青石鋪成,看上去分外好看,雖然青石本身不含有靈氣,但申少揚聽人說這些青石價格不便宜。
並不是所有東西都必須有用才受人追捧,而閬風苑如此大手筆,就連鋪地青石都價值不菲,無怪乎全天下的年輕修士都夢想住進閬風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