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硯濃倒胃口了。
原來他其實並不打算說,只是想威脅她啊。
真想說,早就說了,何必告訴她,等她來堵嘴?
戚長羽就算是偶爾變得有意思,也有意思得很短暫。
「那你就試試吧。」她意興闌珊,有點憊懶地靠在金座上,漫不經心地望向閬風苑下渺遠的人群,「真有意思,戚長羽,我以為你心心念念想要追逐權勢,是因為你早就知道權勢和利益能給你帶來多大的好處,可現在感覺你一點都不了解啊。」
「堵住悠悠眾口,很難嗎?」她似笑非笑。
戚長羽驚疑不定地望著她。
她打算怎麼堵?她能怎麼堵?逼迫在場所有的修士都立誓,不許將他說的話透露出去嗎?
那怎麼來得及?
閬風苑裡數萬修士,就算曲硯濃是化神仙君,又得花費多久去給他們定下難解的誓言?
還是說……如果他真的開口,曲硯濃就打算用最簡單的辦法堵住他們的嘴——她打算把這閬風苑裡的所有修士都殺光滅口?
是了,她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魔修,最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就算閬風苑裡的人再多,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她心冷手狠,誰也不在乎。
戚長羽想到這裡,背脊微微發寒,那股發狠的氣勢不知何時便散了,癱軟在地上,強撐著看她。
「不是想看看嗎?」曲硯濃說得輕描淡寫,「現在人群還未散去,你儘管試試。」
「看看這天下悠悠眾口,我到底能不能堵住?」
語調疏淡,一點也不重,更沒有故作鏗鏘,可每一字都似擲地有聲,在清風流雲里昭然悠遠,正是那種雲淡風輕的寫意,無形間便已氣勢懾人。
戚長羽滿心的怨恨,這一刻竟塞在胸口,硬生生說不出一句話。
她已站在五域的頂峰。
這世上再也沒什麼能束縛她,也沒什麼能威脅她,因為她才是這世間最大的威懾。
衛芳衡早已忍得不耐煩了,伸腿給了戚長羽一腳,踢在他肩頭,把戚長羽踢得猛然向後一仰,險些掀翻在地,「馬上就要進戒慎司的人了,哪來那麼多廢話!」
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挑撥她和仙君的關係!
戚長羽先前在鬥法中已受了不輕的傷,如今被她毫不留情地來了一腳,面色潮紅,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來,可他卻顧不得痛楚,毫無形象地向她的方向爬過去,「仙君,仙君,我知道錯了,我不能去戒慎司,別送我去戒慎司——」
衛芳衡揪著他的衣領將他往後拖著走,再不給戚長羽哀嚎掙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