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想問又不想問的時候,她一般都選擇直接問:「你學我?」
這話問得很霸道,而且很不講道理,天底下有那麼多種雲靴,沒道理說富泱穿個硬底雲靴就是在學她,但曲硯濃心裡有這個懷疑,就不愛拐彎抹角。
富泱也沒否認。
「確實是仿照仙君的雲靴做出來的,從仙君在鎮冥關露面後,晚輩就找了幾個相熟的製衣修士,仿製了仙君常穿的硬底雲靴,如今已趕製出相當數目的貨品。」他很誠懇地說,「倘若仙君恩准,立刻就能銷往五域,晚輩等甘願將一切獲利全部奉上,一銖也不留,以報仙君賞識。」
如果說分給曲硯濃大頭,她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修仙界什麼時候都不掩飾強者為尊的本質,沒人敢利用了她之後不給足她好處。
但富泱說全部獲利悉數奉上,一銖也不自留,就難得地讓她有些訝異了。
她對富泱所說的好處並不動心,光是乾坤袋每年所創造的進項就足夠她肆意揮霍了,她只是感到好奇,一個金丹都沒結的小修士甘願給她打白工,必然是有更大的圖謀,「你想要什麼?」
難道是像戚長羽當年那樣,想要一步登天?
誰知富泱搖搖頭,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仙君,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四方盟的總協理院有個准入門檻,一定要有一位份量足夠的客戶,才能正式加入,享受協理官的待遇,否則就只能在下面掛個名,辦什麼事都要被抽成,所以……」
所以,代銷魁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眼光太高,直接盯上了五域分量最重的那一位。
曲硯濃盯著富泱看了半晌。
四方盟的總協理院她當然知道,就連季頌危這個四方盟之主都要登記在冊,寫上幾位有分量的客戶。
「九百年前總協理院剛設立,我就寫在季頌危的名下了。」她說。
九百年,於當今在世的三個化神修士來說,都是一道分水嶺,往前是故我,往後是沉淪,可他們當時甚至不曾察覺,仍以為自己是在殫精竭慮地找尋著破解道心劫的辦法,卻不知這所謂的辦法反倒是向下墜落的第一程。
一程又一程里,失了來處,忘了歸處。
富泱皺眉,苦惱起來。
總協理院要求很嚴,同一位大客戶只能記在一人的名下,曲仙君這個熱灶果然是被捷足先登了。
季頌危可是化神仙君、四方盟的盟主、望舒域之主,哪怕是從長幼尊卑的角度考慮,富泱也該退避三舍?
代銷魁首沉默了片刻,抬眼,神情嚴肅。
「仙君,我們盟主不是個好東西,當他的客戶,容易變成冤大頭。」
申少揚正端起桌上的靈茶喝了一口,聽到這裡,差點噴出來。
——你們四方盟修士,真的是團結友愛、上下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