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穹屏障是化神仙君親手設下的,道法無窮,遠非普通修士能窺測的,修為不到元嬰,還非要強行去盯著看, 只能說是嫌自己命太長。
上次他從扶光域坐銀脊艦船到山海域,也有過這麼一遭, 奈何他總是不長記性, 平白又疼上一回。
富泱這盤棋下得太臭, 一步錯步步錯,下到一半的時候, 他便已經放棄,打算認輸了,奈何祝靈犀不同意,非要善始善終,下到勝負分明為止。
——誰能拗得過上清宗的弟子?
無可奈何,一笑了之,「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於是這盤半死不活但還能繼續的棋,就這麼一板一眼地走了滿盤,富泱拈著一枚棋子,遲遲不落下,到這時,乾脆投回棋簍里,轉頭看申少揚,「尋常法寶根本無法穿越青穹屏障,唯有銀脊艦船上設有特殊陣法,穿梭自如,你且等著吧,還要再等好一會兒。」
申少揚撓了撓頭,「難道不是穿過青穹屏障就好了?為什麼要等很久?」
他之前坐艦船到山海域的時候,沒再青穹屏障停留多久啊?
富泱指節一下一下扣著棋盤,避開滿盤的棋子,只敲擊著寥寥一小塊空餘的地方,木製的棋子在棋盤上輕微地跳動,他隨口說,「上清宗的規矩比較多。」
申少揚誠心請教:「過青穹屏障還能有什麼規矩?」
——看看誰長得賊眉鼠眼,不許他進玄霖域?
祝靈犀仍然拈著一枚棋子,姿態端正,背脊筆挺,「子規渡的渡口處設有特殊陣法『明鏡台』,能映照修士道心,倘若明鏡不染塵,便是心思純正之輩,可以進入玄霖域。」
申少揚瞠目:「那我要是照出來染了塵呢?」
要是他道心不淨,半點也不清淨堅定,就不能進入玄霖域啦?
——怎麼不早說?
要是當初登上艦船之前就說清楚,他乾脆就不買票上船了。
祝靈犀搖搖頭。
就算是上清宗弟子,強求心如明鏡台,那也是為難人了,「這世上道心鑑定,不染塵埃的人何其少?只怕得是化神仙君這樣的層次,才能映照出清明鏡面。」
尋常人,染上多少塵與霜都不妨,獬豸堂都會允准其進入玄霖域,唯獨一種人不能進——
「明鏡台里有血光的人,不可以進玄霖域。」祝靈犀說得篤定,想必早就記過了,「明鏡染血,是性主殺伐,隨心隨性、動輒血光之人。這類人往往漠視生死,肆無忌憚,說不得哪天就會禍害一方。」
對於此類人,玄霖域倒也不是一律強硬驅逐,而是將之帶到獬豸堂,詳細調查了對方的背景和身份,確定對方不是已經犯下喪心病狂罪案的亡命之徒,這才發放一枚特殊的手牌,該修士往後在玄霖域行走時,必須得隨身攜帶這枚手牌,一旦遇上重大場合,都要取出手牌驗明身份。
申少揚似懂非懂,很寬慰,「看來我還是能進玄霖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