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之中,每個人的眼裡都凝固著亮光。
陸宴別驀地低下頭去,本就低沉的嗓音更是堆積著,聽上去稍有些渾濁:「你這樣想也可以。」
因為過距離過近,以至於和陳薇予說話時,陸宴別不得不稍稍垂下頭。
過長而零碎的額發跟著一道垂下,部分掛在耳旁,有一縷卻徑直落在了眼前。
陳薇予笑笑,沒再出聲回應任何,轉頭就按下門把手,走了進去。
只不過在門關閉的前一刻,她透過門縫對還站在外面的男人說:「不了吧,我不怎麼喜歡牛奶的味道。」
陸宴別神情似乎動了動,但陳薇予並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兩人之間的對視僅僅只是又持續了幾秒,她便將門關上。
這間主臥上次來時就看過,陳薇予還調侃過那張寬大的雙人床。只不過沒想到,她馬上就要躺在那裡了。
房間玻璃窗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便手機上顯示此刻的北城正暴雪肆虐,可陳薇予卻聽不見任何一點動靜。
她陷入柔軟的床墊,關閉了房間裡的所有燈光。漆黑一片了,內心下意識的恐懼因為被子的簇擁而一點點地消減著。
躺了好一會,卻絲毫不見困意浮上。陳薇予雙手緊抓著被子的邊緣,目光盯著天花板不斷地晃蕩著。內心的情緒漸漸地開始變得複雜,有因為漆黑而上升起的恐懼,也有因為怎麼都無法入睡而產生的煩躁……
陳薇予第一次意識到,她居然認床。
幾乎輾轉反側到了後半夜,她終於感覺到了眼皮的沉重。眨眼的動作逐漸緩慢,最後,陳薇予陷入了淺淺的昏睡里去。
可人在做夢時,並不會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夢境,也不會記得夢是如何開始。
陳薇予只知道,她坐在一個簡陋的餐桌前,周圍空無一物,只有面前擺放著一台黑色的有線電話。
這一番景象有些突兀,且莫名其妙。而她自己正在焦急地等,可電話卻怎麼也沒有響起。
她開始焦急,身前的衣襟都被蹂躪至變形。
終於,尖銳刺耳的鈴聲響起,陳薇予幾乎用最快的速度接起。
「薇薇啊……你爸媽他們……出事了……」
瞬間,前所未有的絕望與失望,如同潮水一般鋪面而來。
陳薇予還呆坐在餐桌旁,捏著電話久久都沒有鬆手。
只是,她口中喃喃自語:「你們都走了……都丟下我了……」
之後發生了什麼,陳薇予完全沒有印象。只覺得在朦朧里,自己不怎麼好受。
並且終於淺淺地意識到,剛才那是一場不怎麼美好的夢。
然而,與就在陳薇予深陷噩夢的同時——
陸宴別站在房間外,曲起手指敲了好幾下房門。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