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天魔獸首人身,實力為次。至於低等天魔, 則是形容醜陋, 三分像人, 七分似鬼。」
他說的簡明扼要,宣珮瞭然地點了點頭,毫不費力地辨認出了對方身份。
顯而易見,現在站在沈真君可怖的屍身旁的,正是低等天魔。
只是……
這一種族自身極為強大,遨遊天宇而所向披靡, 縱使在進入小世界後因天道限制而被壓制了一定實力, 修為仍在本世界修為的至高點左右徘徊,
也就是說, 就算是最為下等的天魔,況且僅有一隻,也夠他們頭大了。
說話間殺陣四起,現下因為眾人停留原地並未走動半分,歲月靜好的表象照樣維持著。
外邊的景象,顯然就不太妙了。
小花園的位置並未有多麼偏僻,因而可以清楚聽到府中僕從的哀嚎慘叫。數道聲線都只短暫地響了一下,隨即就如被扼住咽喉般驟然停歇,生機也就此一併斷絕。
單調尖銳的嘶鳴仿佛每個音節都能泣出血淚,被風吹到耳邊時聲響已經小下很多,然依然嗚咽猶如鬼泣,令人聞之不寒而顫。
加以想像,殷紅血液沾染上四處專為及笄禮而設的飾物,平添幾分暗淡的蕭疏。
畢竟物傷其類,同類的遭遇最是令人揪心,一時默然無人言語。
沈夫人垂眸,心下懊悔自責。
此前她只知血煉池,不知道那謬種還在府上暗中布下了殺陣,如若當時有從對方口中套出這些消息——
而且這個殺陣還牽連到了當時以選拔名義聚集府中的諸位修士,更覺愧疚。
無言的哀戚似能傳染,那只天魔也靜靜伏在原地沒有動作,只是張著一雙渾濁到看不到眼白的眼眸盯著眾人,垂涎的視線在各色面容上流連,
自它嘴角不斷滑落腥臭的涎水,宣珮皺了皺眉,沈真君的驚悚死法也再次從記憶中翻了出來,頓覺噁心。
料想這隻天魔是極其想將他們這群修士拆吃入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壓抑住了自己的慾念。
一個猜想冒了出來,她低聲問道:「它是不是有一定神智?」
謝千硯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如此,它這才暫且按兵不動,細細觀察眾人能否對其造成威脅。
這倒也不錯,正好留下了片刻喘息和商討對策的時機。
宣珮試探著後退幾步,對面的天魔依然一動不動,只是眸光陰沉了幾分,像是怕到嘴的獵物偷跑了。
然而就在退至第三步時變故陡生,並非來自天魔,而是殺陣。
腳下的土地忽然鬆軟下陷,她一時反應不及就要墜入泥淖化作的深潭,想要動用靈力,然而不知為何,體內靈氣運轉變得異常滯澀。
好在謝千硯見狀及時伸出長臂,一個用力將她往上提,宣珮同時足下猛然一蹬,合力之下成功脫困。
踩上實地回頭望去,那塊地界多了一頭青面獠牙的妖獸,正衝著她張著血盆大口,目光森冷。
宣珮心下頓時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