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水鏡被擺正,放在了他的面前。
隨著靈識的連通,里頭赫然出現了一個占據大半鏡面的大頭。
白鬍子老頭扒著水鏡不放,哭天搶地,角落隱約可以看到清黎真君使勁往畫面里擠的半張正臉。
比那張大臉更能奪取注意力的是聲音。
嗓音之大,使得謝千硯不得不將水鏡挪得更遠些。
「就為師出去一趟的功夫,你怎麼給自己搞成了這樣?」清源真君痛心疾首,雙眼瞪大在他露出的半身上掃視,恨不得把每一個細節看得清清楚楚,「事情我都聽珮珮說了,要不是她主動告訴,你莫非打算一直瞞著我不成?」
然後就是一通長長的絮叨,期間,謝千硯保持著長久的緘默。
按照他的經驗,這時候就該什麼都不說。
若是應和,清源真君就會更來勁,若是讓他停下,這老頭就會擺出一副「吾兒叛逆傷透我心」的泫然欲泣模樣。
到最後,宣珮作為旁聽生都聽得後悔了,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要是清源真君生在《西遊記》,哪還有唐三藏一席之地。
水鏡畫面啪地一下中斷。
她強行掐斷了雙方通訊。
聒噪聲響消失於耳際的那一刻,頓感神清氣爽。
接著,宣珮轉過頭,揚眉威脅:「師兄,你也不想再聽一次師父的嘮叨吧?」
謝千硯:「。。。」
......
內門大比的最後一日,宣珮以一種奇異的裝束出現。
步向營帳所在的方向時,她隱約看見一抹鮮紅,待走近看清那是什麼後,腳底一滑。
邊上走路走得好好的路人,因為宣珮的動作險些絆得自己一個趔趄。
憤憤的目光在撞到她的面容時化作猶疑,路人試探著問道:「你就是那個被守護的全世界最好的宣珮?」
宣珮微笑:「是我是我就是我。」
高高懸掛紅底白字大標語的營帳下,談天說地的眾人在將視線投向她的時候也是霎時一驚,原本計劃要第一時間說出的鼓勵語忘了個一乾二淨。
「你眼上,」江樂水犀利地指出要點,「為何要纏一條白布?」
喬雲瀾本著「兩個凡是」的精神回復了她:「珮珮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面對諸多疑惑,宣珮只是笑了笑,並未回答。
當然,也沒這個閒功夫。
今日她來的格外晚,決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目送宣珮飄然而去的背影,營帳中陷入良久沉默,幾人兀自琢磨著她臨走前甩下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語。
「這是能夠屏蔽所有視線的,特製法器。」
倏地,眾人的傳訊符忽然同時亮了一下。
季灼打開,見到那兩則內容的剎那,他不覺瞳孔地震,連忙呼朋引伴:「你們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