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不到一寸之際,大門突然被打開。
踏進屋內的秦長老一眼瞥見,面色猛然一變。他大步上前,寬大袖擺將桌上那一小捧辰砂盡數掃落在地,同時喝令道:「不要碰!」
池珮微微挑了挑眉,於對望中,池千硯微不可查地頷首。
他們皆捕捉到了秦長老在看見辰砂時的表情變化。
——那一閃而過的、深重到甚至打了個顫的恐懼。
......
弓月。
大漠之上霜寒萬里,平沙飛雪,一點點落到圍聚在篝火旁的趕路行人肩頭。
這一伙人正是由玄九神宮和御獸宗組成的玄色三號隊,分明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此時此刻,後者的神色卻是格外凝重。
不久前,他們遇上了一群以皮厚難殺著稱的群居妖獸。一時不察,御獸宗中有弟子受了重傷,眼下性命垂危,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大師兄宋瓊的懷中。
御獸宗是公認的最窮宗門,有點閒錢都拿來餵養契約靈獸了,起療愈效果的丹藥不是沒有準備,只是成色一般,效用維持在中等水準,不足以解決當前的問題。
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去求了同行的玄九神宮,對方不負外界評價,一如既往地沒有人性。
與尋求幫助的弟子接洽的是一個容色傲氣的窈窕女修,看起來不近人情,實際上也愛答不理,檀口一張便是斷然拒絕:「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
那弟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倒也不是道德綁架,只是純粹出於氣憤,控訴道:「我們不是隊友嗎?!」
反問他的聲線平靜無波,甚至還帶了點
疑惑。
「所以呢?」
「???」
御獸宗弟子滿腹怨氣地走了,邊上慢慢步來一個玄九神宮的修者,瞥了眼前者遠去的背影,於心不忍:「盛師姐,我們要不還是把藥給他吧。」
這些日子的相處並非作偽,眾人一同扛過嚴寒、打過妖獸、逃過雪崩,由此建立起的戰友情雖說尚未多麼濃厚,好歹也有並肩戰鬥的一瞬在心中洶湧地澎湃。
聞言,話語中的「盛師姐」將目光冷冷地投向他,看得出頭弟子不覺縮頭當起了鵪鶉。小師妹拉過他,低聲道:「師兄你再想想,盛師姐這是別有用意。」
「昨日我們不是才得了幾塊滿蘊靈力的礦石,沒一個人在此前見過,不知道那東西有沒有毒性。這下好了,剛好讓御獸宗的替我們探探險。」
盛師姐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可是……」我們玄九神宮不是一向標榜著以秉承上界意志、救濟天下蒼生為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