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千硯本人倒是坦然:「必死則生,幸生則死。」
順著那節細腕將她想要收回的手反握住,傳遞無聲的慰藉。他半垂眼簾,低低道,聲音中透著一種漠然:「總不過是一場生死。」
除去她,還有秦長老,像他這樣被塵世所厭棄之人,就算死了,又有誰會在乎?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嘈雜的喧鬧聲傳來,其中或多或少夾雜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在幻境碎裂的瞬間,眾人皆被從中解放了出來,他們實際上就是兩人看見的那幾株藥草,當時如若採下了,便會間接對同伴造成損害。因為在現實中所處的空間並不遠,所以很快接連到了此處。
「應師姐,這句話我似乎曾在書中見到過,前一句是不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應冰吟神情古怪地望了眼那邊若有若無的黏糊氛圍,含糊應道:「是吧。」
很快,不遠處的一聲驚呼打斷了這場對話,同時被吸引過去的還有兩人的注意力。
自東南邊的草叢走出便是一處斷崖,容雲川在來時身邊也像是應冰吟一樣跟了兩個弟子,此刻他便與其中一位懸在山崖上。
對這人,池珮也有印象,不過說來就有意思了——那個弟子是個姐寶,開口閉口就是「我姐怎麼怎麼地」,路上遇到朵稀奇點的花都要摘下一朵放進儲物袋裡,說是要拿回去給他姐看。
池珮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晃而過,最後定格在那奇特的姿勢上,前者伸出手,後者背對著前者,一時竟不知是要將他推下懸崖還是要拉他一把。
她低下頭,捏了捏還被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迷夢蜂,將它提溜到面前與雙眼持平,似笑非笑:「你懂我意思吧?」
小命就掌控在那女閻王手上,迷夢蜂就是不懂也得懂,其實那兩人是這一隊人中它帶出的最滿意的一組,心中欲望被盡數勾引了出來,深陷幻境無法自拔,不然也不能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遲疑間,翅膀處傳來鑽心般的疼痛,便不敢再想。
那兩人轉瞬便恢復了正常。
容雲川反應迅速,將眼底的那抹陰霾快速掩去,一手將半隻腳已然懸空的姐寶弟子拉至安全區,拍了拍胸貌似緊張地緩了口氣,繼而關懷道:「沒事吧,方才眼見舒逸你就要墜崖了,可是嚇了我一跳。」
另一個叫做容白的弟子也在此時湊了過來,幫著腔。
雲舒逸果然信以為真,感恩戴德:「定是那製造幻境的妖獸搞的鬼,容師兄謝謝你,不然我要是墜崖了,不知道我姐會多傷心。」
「......」
旁觀者清,池珮滿眼狐疑,敏銳的鑒人雷達響個不停,總覺得容雲川那貨色瞧著不像是會有這幅好心腸的樣子。
想著便忽然聽迷夢蜂一聲驚呼,手上也能感受到它掙扎的力度猛然加大,像是瞬間染上了躁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