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繡眨著眼,問道:「夫人你不跟奴婢一起回嗎?」
李溪之擺手:「我還沒逛夠,你先去,我等下餓了就回來了。」
對於她的話,金繡向來是深信不疑的,而且就算她迷路了,府內的小廝也會給她帶路,這麼想著,金繡笑道:「那奴婢這就去,夫人逛累了就回來。」
不過金繡才走沒多久便又轉回彎來,她特意囑咐著:「夫人,前邊繞一繞,那是公子生母的住處,平時都沒什麼人去的,好像說是不讓人去,您一定要繞道啊。」
原來那清居和林秋的居所離得這麼近,李溪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金繡囑咐完便朝廚房走去,接著,才剛點頭承諾的人就大步朝著她指著的不讓去的方向走去。
沒人去,那不正好。
省得擔心別人發現她進去了。
熟悉的小徑與記憶里的那條重合,那時的顧牽白還小小一個,獨自提著燈行走在孤寒之中,看起來怪可憐的,也沒個人幫扶。
每走一步,小顧牽白的影子就好像也跟著走一步。
記憶里,只要一直沿著這條小徑,便能走到清居處,李溪之低著頭,仔細地盯著腳下的石路,數不清的黑白石子摻在泥地上,些許硌腳,走了不一會兒,便到了底。
李溪之抬頭一瞧,熟悉的清居匾額高掛,不過相較於夢中蒙雪的匾額,現在的顏色比想像中更灰沉了些,木匾原身的暗紅色被牢牢遮蓋,依稀可見的裂痕橫肆在其間。
但也只是無人清理的破舊罷了,林秋的居所就是日日輕掃,也沒能比得上清居半分的低奢。
清居的木門緊閉著,不透一絲縫隙,李溪之上前扣住鎖環,往前推了推,不想只使了一點力氣,木門「吱呀」一聲便朝內移去 。
只透出這一點縫隙,院中的綠意便無限向外冒延,她又往門前推了一把,進到院中後,發現冬日裡的寒梅此刻都挨在一處,下垂的梅葉互相拂照著,緊緊相依。
再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李溪之還是會驚異,雖不是成片的紅梅齊齊綻放,但這樣成片的綠樹植在一處也是少見的。
光影斑駁,新綠的梅葉上泛著一層淡淡的光圈,不想這麼多年過去,沒人照料這些梅樹,它們也依舊能頑強活著,還活得很好。
清居中的院子要比林秋的大多了,這麼多的梅樹種植在院落,也不過只占了一半的面積,若是將這些樹搬到林秋那去,恐是要種到院子以外了。
李溪之將門關上後,便往裡走去。
只有一點,為何此處不生雜草?
半個院子都種下了這些樹,理當是有微末的雜草生長而出的,可此地非但沒有,就連落葉都很鮮少。
大膽的猜測在她心中升起。
其實這清居還是有人來輕掃的,只不過外面不加修飾是為了不想讓人知道。
穿過這些梅樹,正前方的屋室被垂下的綠蔭遮蔽著,橫過一整座院子的破舊屋室前落下一把銅鎖,不知是何人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