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前方路時,宮室逐漸變少了,映入眼帘更多的是長著矮草的泥地,再往前走去,可見的建築幾乎沒有,除了兩邊的紅牆是宮內標誌性的特徵,其餘只剩大片田地。
難道這無宮裡已經開始開墾農地了?
金繡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泥路,不禁擔憂,「夫人,要不我們往回走吧,前邊也不知是什麼地方,連個宮人都沒有,奴婢有些害怕。」
碰巧此時走來一隊宮人,李溪之攔住他們,問道:「前面是什麼地方?」
為首的宮女低首說道:「是無宮內新開的一片田地,皇上專為凌姑娘開設的,以保其能研製出更好的農作來,福澤百姓。」
原來是這樣。
凌瑛既然在裡面,她猜襲鶴遠肯定也在裡面,李溪之道了聲謝,便向前走去。
果不其然,走了沒多久,李溪之就望見前方一塊綠油油的農田上有一個在草中上下浮動的褐色人影。
李溪之停在田邊,只見那人影緩緩從田中行走,方向卻是直奔著她而來,等到她能完全看清那團人影時,她就有些遲疑了。
這也看不出來是誰啊。
來人身量不高,全身上下穿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其體量,一身褐色長衣,一頂淺黃斗笠,臉上還遮著白布,只露出一雙眼睛來,不過被那斗笠壓得低低的,就連眼睛也看得不甚清楚。
「你是?凌瑛?」李溪之狐疑道。
在田中的人默不作聲,走到岸旁時停了片刻,而後雙手撐在田岸上,甩著腳上的泥上了岸,金繡見狀急忙將李溪之扯到一邊去,生怕沾上這些泥,但又見她稱那人「凌瑛」,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將人拉開距離。
那人腳上穿著黑色的長靴,像是特製的,脫下後,裡面竟是半分泥水都不曾沾染,脫下黑靴,又甩了甩,金繡又默默將人拉開。
沒一會兒,那人抹了一把手上的泥,才悠悠摘下臉上的白布。
「襲三姑娘。」
果然是凌瑛。
凌瑛站起身來,走向她,見她眼底的困惑,淡笑一聲。
「怎麼?我穿成這樣很奇怪麼?」凌瑛又緩緩摘下頭上的斗笠,「別帶著這樣的刻板印象,這可不好。雖然我每日忙於農作,可我也是女子,以前我揚言說要成為這天下最有名的農女,但也得是這天下最美的農女,我穿成這樣,也是為了我的名望著想,我可不想以後別人說起我時,只說我的農作好,而記不起是誰將這農作變得好。」
她說這話時,眼中有星點閃爍,似是對未來的嚮往,也是對此刻所作而展現出的自信。
李溪之彎唇笑道:「嗯。」
凌瑛眼中浮過一抹詫異,她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問道:「襲三姑娘竟不會覺得我這樣的想法太過幼稚,難以成事麼?」
她仔細盯著李溪之眼中情緒,捕捉不到一絲不屑,且笑意滿滿,對她也滿是真摯。
「不會,我只會覺得你很厲害。」
許是想到她的哥哥是誰,凌瑛偏頭目視著自己腳下的田地,又緩緩垂首。
良久,凌瑛發出一聲極輕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