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死士,心思卻齷齪。我真是替皇姐感到悲哀。」
劉雀悽然地大笑著,她仰著頭望那昏然的夜,不知想起了什麼,笑聲愈發刺耳。
是這樣麼……?
是麼?
賀璧垂下眼帘,腦中浮現過一幕幕的片段,仿佛猶在眼前。
皇姐那時才生下皇子不久,明明是該高興的事情,可無宮上下,包括無宮以外,沒有一個人是喜悅的,赫連悅也不例外。
但他們都是裝作很開心的模樣。
這讓赫連璧不解。
皇帝知道這個孩子出生後,也只匆匆看了一眼便離去,丟了些賞賜再也沒踏進無宮半步。
赫連悅不喜歡這個孩子。
但她並未苛待他,如何對待赫連璧這個弟弟,她就如何對待這個孩子。
月末入無宮時,赫連璧第一次見到皇姐的孩子。
他沒有靠近,而是趴在門框處遠遠地望了一眼,那也是第一次赫連悅沒有早早地等在門前迎接他。
「嘁。」
這是赫連璧對裡面那被團團圍住的小人發出的第一聲冷嘲。
赫連悅也是這時注意到門後躲著的赫連璧,她輕笑一聲喚他進來,可赫連璧死活不願進,無奈她走了出去,和他一起進了偏殿。
皇姐出來了,和他一起,赫連璧有些得意。
和那皇帝生出來的孩子,定是沒有他好的,赫連悅不喜歡他也是必然的。
回偏殿的路上,碰見了劉雀,她小心翼翼地打探著二人去往何處,赫連璧面色不悅,剛想出口斥責,被赫連悅攔下。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便將人打發了,那劉雀是很忠心,忠心到無時無刻。
赫連璧不知道,那時候的赫連悅,已經開始計劃著將他送出宮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再加上多了個孩子,有了羈絆。
可後來,所有人都沒想到,赫連悅除了這個弟弟,再無任何羈絆。
包括那個孩子。
似是離了母親,嬰孩的啼哭聲響徹整座宮室,下人們束手無策,只能來找赫連悅,見其要走,赫連璧伸出一隻手死死扯著她垂下的寬袖。
赫連悅屏退了下人,摸著赫連璧的頭說:「皇姐不走,今日陪你。」
赫連璧開心了。
後來,赫連璧就開始訴說著這一個月以來自己在外面見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明明只是短短一月,卻像是十幾年未見面般,細到連學堂上哪個皇子被夫子罰了也要說。
他孜孜不倦地說著,赫連悅也很是耐心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