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坐下繼續扒飯,凌玿不說話也不動,就那麼看著她。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有種莫名地危機感縈繞在心頭。
敘誠是誰他當然知道,哪是「戰書」上寫的那樣,單純得看他不順眼?
沈蓉九歲那年,隨沈父去敘家做客,回來以後念叨過這個名字。
後來,從她嘴裡聽到這個名字的頻率越來越高,「不順眼」這個感受,大概是從那時候就埋下了種子。
所以當他知道,那幾天沈蓉都和敘誠在一起時,少年心底不自知的嫉妒,就表現得相當「熱烈」了。
沈蓉看不到他內心的波瀾,倒是被他盯得食不下咽。
過了一會,沈蓉終於妥協,拿起勺子挖了勺飯送過去。
可是,勺子剛送到他嘴邊,凌玿還沒來得及張嘴,沈蓉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手立刻收了回來,問:「葉昕給你送情書了?」
「不許撒謊!」
凌玿一愣,隨即道:「又不是我給她寫情書,你凶什麼?」
沈蓉和凌玿說話一向直來直去,雖然最近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悄然膨脹。
但是在還未認清自己的心之前,她和他說話的模式在潛意識裡並不會改變,只是垂著眸說道:「我不喜歡她。」
「嗯,我也不喜歡……」
沈蓉眼眸一抬,眼睛亮亮的,卻聽到他接著說:「……敘誠。」
少女蹙眉,覺得這完全是打輸了架後的逆反心理,跟她抬槓。
他明明知道,敘誠在她心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那年沈父帶她去敘家做客,沈父和敘伯伯在茶室聊天,她坐在客廳里悶悶不樂。
當敘誠得知,她不高興是因為期末考試考砸了以後,突然變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她。
敘誠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寬慰道:「只是考砸了一場考試而已,又不是砸了整個人生。」
那時候的她,還不懂「人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詞語,她會承載什麼?
她只是記住這個哥哥眼底的溫柔,那裡有星星,有光芒,有希望。
後來,那句話她記了很久,當作了人生座右銘一樣伴著她成長。
只要不開心的時候,她就給自己剝一根棒棒糖吃。
這個習慣,溶於血骨。
少女放下勺子,認真道:「我很喜歡他。」
快要解開的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拉一拽,瞬間打回原形,又變成了一個死結。
大約從小到大吵架的次數太多了,連吵架的默契都培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