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盛媗抓住腦海里的那抹影子,鶯娘終於說話了。
「是。」鶯娘垂下眼,聲音也不再輕飄飄的,聽起來有點哀傷,「他的確一直在給我寄錢。」
「可是有什麼用呢?」鶯娘重新抬起臉,細長的柳葉眉鎖著幾分無奈,「他一味地給我銀子,可我孤身一人,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弱女子帶著那麼多銀子,難道不是無異於稚子抱金嗎,我守得住嗎?」
二人都沒說話,鶯娘笑了一下,自問自答:「我怎麼可能守得住……」
她嘆了口氣:「後來,翟知縣看上了我,我就跟了他,他是個很好的人,也算是給了我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錢慶……他知道你跟了翟知縣的事嗎?」
「他當然不知道。」鶯娘笑看了盛媗一眼,好像聽到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他若是知道,怎麼還會給我寄錢?不過,我好歹也陪了他兩年,這些銀子,就當是他給我的辛苦費了。」
「你近來見過錢慶嗎?」
「他在興陵,我怎麼見?再說了,就算如今再見,他怕是也早忘了我的模樣吧。」鶯娘抬手摸了摸臉頰,嘆了口氣語調有些滄桑,「畢竟,這些年我老了很多。」
「錢慶回來了。」衛衍插進話道。
「回來?」鶯娘一愣,「回哪兒來?」
盛媗:「這裡,旬州。」
「他回來做什麼?」鶯娘還愣著,問完這句沒人答,她自己又說,「他還是別回來的好,若回來知道我跟了別人,說不準要把給我的銀子全要回去。」
盛媗和衛衍要問的都問的差不多了,從鶯娘的反應來看,倒沒有什麼可疑,兩人便起身離開。
鶯娘將兩人送到垂花門,盛媗走到影壁前,又回過頭看了鶯娘一眼。
她不知在想什麼,微微有些出神。
「莊娘子。」盛媗叫了她一聲。
鶯娘驀地回過神,抬眼看她:「姑娘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盛媗搖搖頭,「就是想問問,你是姓莊嗎?」
鶯娘愣了一下,片刻才搖頭:「不是。」
「那……」
「我很小就被賣進了妓院,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只有花名,這姓是我自己取的。」
「哦……」盛媗「哦」了聲,轉過身繼續朝大門走,衛衍在前面幾步停下,回頭在等她。
她走了兩步,卻又停了,回頭又看鶯娘:「莊娘子,你若不想再為人外室,或許可以去邊關。我在邊關見過很多丈夫戰死再嫁的寡婦,也有不少脫離舊業從良的女子,總之那裡開化很多,苦是苦了點,但你若去,說不定能遇到願意接納你娶你做妻子的人。」
鶯娘沒料到盛媗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幾乎震在了原地,恍惚間,竟有種隱秘被人戳破的羞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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