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便開始給他開脫:罷了罷了,他大抵是自小過得不安穩,才養成了這樣的性子自保,否則已經被人生吞了去。
縱然手段冷酷了些,但他總是講理的呀。
人太軟弱,別人就會得寸進尺。
這道理她都被磨的懂了,更何況他呢?
也不知他自小吃了多少苦去?
黛玉想著想著,看向林鐸的眼神,就充滿了疼惜。
「你…也可以哭一哭過去之苦,日後,便不必再哭。」
林鐸??
話題是怎麼到這裡的?
不過他還是坦誠的回答:「阿姊,我過去是挺苦的,但我身邊的人更苦,我若還要哭,他們才真是要揭竿而起,把我就地埋了。」
黛玉聽了又氣又笑:「我不同你說這些鬼話!我要去侍奉爹爹了。」
林鐸跟著起身:「我與你同去。」
「你且忙你的罷,你若去了,爹爹如何安穩?」
林鐸嘆了口氣:「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你果然知道我知道。」黛玉輕笑。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
林鐸「看」著她,聲音難得認真道:「我並非罪臣之子,也不是外室私生,但前頭也沒有誆你,我這一生都不得入朝為官。但只要我不造反,你我此生,都可富貴榮華肆無忌憚。」
「能說的就這些,無半句虛言。」
黛玉微微一笑:「我只知你如今是我弟弟,不說你還是個人兒,就是個阿貓阿狗我也不嫌棄的。」
「您這要求也忒低了…」
黛玉嘆氣:「有親才有家,家在親在。我還得多謝你,倒不用我自己去街上尋那阿貓阿狗的了。」
林鐸磨牙:「阿姊…客氣了!」
兩人皆笑了,這話就算是揭過了。
林鐸陪著黛玉一併往外走,忽的想起一事,便道:「其實我還想同阿姊說說你那嫁妝的事兒…」
黛玉橫眉冷對:「我看你是找打!鬼話連篇!」
說罷,氣呼呼的由雪雁扶著走了。
林鐸??
好像真生氣了?
但這句話哪裡戳了她的怒點?
不明所以的林鐸也慢悠悠出了黛玉的院子,令七在外頭等著,見了他忙上前:「公子,那邊還算老實,沒再鬧。」
「還挺識時務的麼。」林鐸冷哼。
「公子,要去見嗎?」
「不見。」
「再關幾天,只要他敢鬧,就灌藥讓他睡著。若是不鬧,好吃好喝的供著就是了。」
「是!不過公子,那位好歹是國公府的公子,身嬌體嫩的,乍一經這種架勢,深以為恥,再一個想不開的,會不會自己尋死?」
「尋死?呵。給他把刀,他都得繞著走。你們不是打聽過榮國公府這些人,你覺得,他能有這種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