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都是明面上的,他們不是衝著銀子來的。」
令七給令五倒了一杯水,他一口喝了,繼續道:「他們是為了申冤。他們當初被迫離開山林,本想等洪災過去,就重建家園,但沒想到,他們家人中的孩子們,都被抓走了,且挑的都是四五歲的,最大的不過七歲。」
「公子,我看的出來,他們對申冤根本不抱希望,他們當中還有人底細不明,根本不敢露面,但他們還是來了,他們不是來申冤的,他們是來送死的。」
令五的話,並沒有嚇著林鐸。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
「送死?殺欽差麼?」
「呵。這是用血,向天道鳴冤呢。」
「你能問出這些,是綁了人吧?可見也不是什麼硬骨頭。烏合之眾,怎麼成事?」
令五搖頭:「不是,我綁的人,一頭撞死了。我也沒想到他們這麼烈性,我就打扮成了他,混進去,聽的話里,分析出來的。」
這就是令五的能力,令七都不及。
「那他們可是想殺我跟我阿姊?」
「不是,他們聽說林大人算是一個好官了,便想綁了您跟大小姐,以求林大人能讓他們見到欽差。」
「他們還真異想天開。」林鐸冷笑。
「先不說有沒有欽差,就是有,都慫的要死,林大人就是威逼利誘,也不可能讓他冒險。一旦綁了我們要見欽差,司馬昭之心就太明顯了。」
「一群流民,能想出這種法子,已經很好了。」令七嘆道。
「不過他們是怎麼知道公子跟姑娘要出門的?」
「說是有人聽說他們要申冤,就透露給他們的,他們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也不怕其中有詐了。」令五道。
林鐸知道了真相,就覺得無趣了:「借刀殺人,也沒把好刀。」
「讓他們呆著吧。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倒霉蛋出城。」
林鐸說完,就起身,趁著天還未黑,要去黛玉院子裡同她說上一說,免得她不安心。
令七見令五雖換了衣服,但仍然一臉塵灰的模樣,腳步頓了頓:「快回去洗洗吧?」
令五半低著頭:「公子,就這麼算了?」
令七跟他交錯站著,他沒有偏頭,語氣微涼:「不然呢?去屠了所有流民?」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寧願你是這個意思。」令七說完,抬腿而出。
徒留令五孤單的站在那裡。
林鐸人小腳步小,他不著急的時候,都走的很慢,這點有點像夫子。
所以令七很快就追上了他,隻身跟在他身後。
「令五,動了惻隱之心?」林鐸道。
令七點頭:「是。」
令五曾也是流民,自己身負同樣的血海深仇,所以有些見不得同他一樣的人。
令七知道,林鐸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