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了一會兒,也不為難他,只說讓人準備魚。
倒是林鐸,也不知是不是實在無聊了,非要約了黛玉,明兒在園子裡給她驗證一番。
「人總是不完美的,天資如我,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再多努力都無濟於事,可見天意如此。若強求,著實傷人傷己。」林鐸笑道。
他仍是在勸她。
黛玉心中感動,道理她何嘗不懂,可若沒有人在旁不離不棄,只有那冷冰冰的道理,又能如何呢?
林鐸見她眉宇終於舒展,知她聽進了心裡,便起身要走。
又囑咐明日接黛玉去園子。黛玉答應了,親自送他到門口,直到他身影轉過了石屏,才緩緩回去。
雪雁給她換了熱茶,看她歪在靠枕上,怕她這會子走了困,對身子不好,便坐在下面同她說話:「姑娘,大夫吩咐了一碗藥湯,正煮著了。說是半藥半湯,不苦的。」
「苦又如何,我早就習慣了。」黛玉無心看書,就這麼坐著。
「能有不苦的,何必要苦的呢?再說了,習慣也是可以變得。」雪雁語出驚人。
黛玉抬眼看她:「你這話耳熟,學的阿鐸罷?」
「是學的大爺。」雪雁吐吐舌頭,還下意識看了眼窗外,生怕暮鼓晨鐘突然冒出來。
「大爺說的有道理呢。姑娘何苦習慣吃苦呢?以後都甜甜的才好。」
「你如今倒是整日把他掛在嘴邊了,不是怕的顫抖的時候了。」黛玉喝了口熱茶,茶是林鐸送來的,別有風味。
「大爺看著凶,但其實也沒有無緣無故要人性命的。眼下,咱們府里這樣的情況,大爺凶點未嘗不好呀!」雪雁也是知道林海的身子已然不行了。
「若大爺只知道風啊雨啊花啊,那日子,可怎麼過呢?總不能再回那榮國公府罷!」
上無父母,也沒有兄弟,兩個小孩子,再沒有個厲害的,不是讓人生吞了去?
說到榮國公府,黛玉心中一痛,嘆了口氣。
雪雁皺皺眉道:「姑娘,其實原來沒有覺得那裡不好,老太太疼姑娘,我又小一點,大家對我和氣的,有好東西,也沒有少了我的,可回來了後,明明還是一樣的伺候姑娘,就是覺得心裡明亮了許多。」
「而且,同寶二爺比,咱們家大爺,有主見,不會任由姑娘被人欺負了去。只這一條,大爺就已經是千好萬好了。」
黛玉輕笑:「你竟能看出寶玉的性子。」
「寶玉,自有他的好處,他心思若在誰的身上,那是十二分的體貼,可他的確,許多事都做不了主,若逼得狠了,便只能去求老太太,太太,求鳳姐姐去。」
「每個人性子不同,不可強求。」
雪雁點頭:「姑娘說的極是。」
眼看著黛玉提起榮國公府神色也是不好,雪雁便趕緊不再提了。
又說了點道聽途說的熱鬧事兒,好歹讓黛玉撐著喝了碗湯,才扶她於床上歇著去了。
再說林鐸,回了自己院子,便叫來了令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