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甄家不配。
那位豫國公如今又不辭辛苦,千里迢迢趕來探望,兩人如此情分——
黛玉一時有些想多了,面色憂鬱下來。
林鐸已經同她熟識,一眼看出:「阿姊,是有什麼為難嗎?」
林鐸也想多了。
他想的卻是,黛玉會不會以為自己罵的是榮國公府?
那裡雖算計了黛玉,黛玉也心中知道冷暖遠近,可到底有教養之恩。
他正想解釋幾句,只聽黛玉輕輕開口:「豫國公可是要帶了你回去?」
若是豫國公執意如此,她一個弱女子,如何爭得過?他們是近十年的情分,還有上一輩人的血親緣分。
自己同林鐸,雖有些一見如故,相處融洽,可同那樣的情誼相比,又算的了什麼呢?
寶玉尚且在自己同寶姑娘之間徘徊,左右逢源——
黛玉自己想著,竟差點落了淚,她趕緊用帕子抹去。
林鐸並沒有往深了想,只下意識道:「他是來辦差的,只是提前來看看我,帶不得我一同回去。不過,他的國公府正修著呢,圖紙我看過了,給我留的院子是——」
林鐸還未說完,黛玉就突然起身。
她咳了幾聲,道:「既如此,我也不多留你了。你且早些回去,陪豫國公說話罷。」
「好端端的怎麼又咳嗽了?我昨兒沒來,可是昨兒就開始了的?我讓大夫來給你診脈。」林鐸很關切的道。
「不必驚動大夫,一時氣息不順罷了。」黛玉說著,有些要進內室休息的意思了。
林鐸不好跟進去,只得叫了雪雁來伺候,等黛玉歇著了,他又仔細問了雪雁,確定沒事才隔著屏風同黛玉說了兩句,方離開。
雪雁端了水進來,只見黛玉淚濕了半張臉。
她急的撲過來:「姑娘是哪裡不舒服?我去請大夫…」
黛玉搖搖頭:「我無事。」
雪雁到底伺候黛玉久了,知道一二,見狀,沒有再著急驚慌,而是先餵了黛玉喝了水,然後搬了小凳子坐在榻邊。
「姑娘,是大爺說了什麼,讓姑娘心裡難過了麼?」
黛玉眼淚果然更多了些,雪雁替她輕輕擦拭著。
「你這樣大爺大爺的叫著,可知人家,願不願意的。」黛玉哭道。
「這話從何說起?」雪雁有些著急又茫然。
「大爺怎麼不願意了?難道大爺說了什麼混帳話?這!這!姑娘,咱不忍,咱去告訴老爺去…」雪雁是知道林海身子不好的事兒的,一時想岔了,以為林鐸是露出了什麼本性。
黛玉按住她的手:「他不是那樣的人。」
雪雁啊了一聲。
「那…那…姑娘是…」
「姑娘,老爺定有辦法給姑娘謀劃的,我們可不能瞞著…榮國公府的事兒你就不肯說,這會兒難道還要忍?」雪雁還是以為黛玉不肯讓林海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