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等在門口,先行了禮,然後沉默把人引了進去,自己又出去站在門檻裡頭,她調整了位置,確保能透過多寶閣看到蕭逸的背影。
「林姑娘。」蕭逸站著,他肯定不能去坐林鐸方才的凳子。
黛玉聽了他的聲音,突然心跳如雷,很是緊張。
她努力勸自己,又不是自己非要嫁給他——有什麼可緊張的…
還隔著帳子呢,他什麼也看不到。
但蕭逸身上獨有的藥香,實在明顯,讓黛玉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嗯。」黛玉還是應了一聲。
「我不知林鐸同姑娘說了多少——他定然說了不少——」蕭逸其實也挺緊張。
行走世間,他不是沒見過小姑娘,可黛玉,跟他見過的都不一樣。
七竅玲瓏心,不過如此。
這讓他本能的小心一些,怕摔了她。
「林大人未曾同姑娘商量,想必有他的苦衷,他的疼愛之心,有目共睹。」
「但林大人是林大人,我是我。我再三思索,還是決定來告知姑娘,若姑娘不肯,我定不勉強。」
黛玉揪著被子,恨不得懟他:什麼肯不肯的?我難道要說肯的?這讓我如何說!
蕭逸一無所知,繼續道:「我想同姑娘說點,你還不知的。」
黛玉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家中世代從軍,人丁不多,有戰死的,也有病死的,如今只剩了我一個。」
「我母親同林鐸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妹。只是我母親年長許多。」
「我的爵位,有一部分是我的軍功所得,更多的是聖上需要新人掌兵權,老舊交替,他缺人使喚。再就是,因為祖蔭。」
「我父親死於邊城的一場守城之戰,連同我的嫡親兄長,但那場仗,輸了。我母親被護送出來了,半路生了我,我算是遺腹子,滿門就剩了我一個,再加一個老管家。我能活下來,是因為遇到了援軍,將還未足月的我送回了京城,太上皇將我貶為庶民。」
「老管家撐著一口氣帶我離開了京城,在濟州撐在,遇到了夫子。」
「夫子後來又撿了林鐸回來。」
「再後來,聖上登基,給我家平反了,我就得以考武,從而入了軍營。」
「所以,這個爵位,多數是補償罷了。」
「我自小受夫子教導,也是習文的。」蕭逸正想還能再說點自己的什麼,只聽黛玉輕聲道:「我看過你書中的注釋。」
「姑娘先前說過,讓姑娘見笑了。我們夫子就是這個習慣,往書上寫畫,導致我跟林鐸也如此。」蕭逸笑道。
黛玉到底說不出:你寫的很好。這句話來。
只又嗯了一聲。
「林姑娘,我自認無什麼不好的,可也無什麼好的。」
「蠻夷虎視眈眈,而聖上想改制為民,難免就有人心存反意,軍中缺人,我不定何時,就得上戰場。」
「不過好歹不必衝鋒陷陣,但那也得再拿一場勝仗才行。」
「所以,我自認並非良人。」
「姑娘還小,指不定還等不到姑娘及笄,我便…」
黛玉聽的有些難受:「你何苦這樣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