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知足的人。」黛玉道。
「知足?」林鐸對這個詞兒很新奇。
「知足常樂我是知道的,可從來沒有往心里去,因為我沒見過,我見到的都是——就是夫子,何嘗不是滿腹心事?罷了,原來無二是這個樣子的?」
「那就是了。」
「知足常樂。」
「呵,這個詞兒…還真…」林鐸自言自語。
黛玉也陷入了沉思。
知足常樂。
她也沒有做到。
是不知足嗎?
好像也不是。
「便是和尚,也得想著成佛呢。」林鐸又道。
黛玉點頭:「就是這句。這算不知足麼?」
「若都無二那樣,早就太平盛世了。」林鐸擺擺手:「咱們可別陷進去,說咱們心有不甘也罷,總是要過自己的日子,咱們這日子,還沒到生無可戀的地步去吧?」
「生無可戀?」黛玉道。
「對,無二這個,跟生無可戀有什麼不同。真的!我要跟他說我想死了,他定然不會攔著,沒準還能出於情分,幫我挖個坑填上土…」
「所以說,不是咱們的問題。」
黛玉想了想:「也不是他的問題。」
「人本就是不同的。」
林鐸擊掌:「所言甚是!」
「就像暮鼓晨鐘吃肉,也不能要求所有和尚都吃肉不是?」
黛玉又差點被氣笑,不想再同他說話了,要趕他走。
「走就走,只你不許再偷偷熬夜守著。」
他什麼都知道。
但還是縱容了她那幾天,只讓大夫時刻注意黛玉的身子。
「嗯。」黛玉應了。
「都在心里。不在這些。」林鐸說完便翻身起來走了。
黛玉捂住心口。
都在心里。
第66章
姑蘇的日子十分平靜。
林鐸跟黛玉也不出門, 就守在祠堂後頭。
要看著還有五日就能入土為安,姑蘇突然熱了兩日,靈棺用的冰便不夠了, 需得出去買。
冰是稀罕物,這個時候, 能有的就得是鹽商富賈之家。
令九帶人去買, 卻惹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禍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