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七也不扭捏,把盤子都擺好,等林鐸坐了,他便也坐下了。
「公子,那位,已經回去了。」
「那位寶二爺也已經回了老太太院子裡,這會兒好像正鬧呢。」
「鬧?他鬧什麼?捨不得美人兒?」林鐸頗為鄙夷。
「明兒且還有呢。」
令七給他盛湯,一邊回道:「並不是他鬧,是他爹要揍死他,一了百了,老太太攔著,讓人死活拖回了自己的院子裡,他娘又拱了火,他爹便追去了老太太院子裡,死活要大義滅親,以免禍害無窮。」
「呦。挺有趣。」
「那我可得去瞧瞧。」
林鐸聽了很下飯,很快吃完,漱了口,又重新換了一身舊點的衣服——他是要去看戲的,怕濺一身血。
富貴而節儉。
嘖嘖,多高潔的品質!
令七頓時又覺得他家公子真是天下僅有的了!
林鐸在令七讚嘆的眼神中,又喝了一杯茶,才慢悠悠的往老太太那裡走。
去請安。
老太太那裡,竟然還沒有用午膳的,寶玉屋子裡的丫鬟都又哭又抖的跪在廊下——這幾天跪的,快比得上一年的次數了。
這天氣,寒冷無比,她們卻不敢當著賈政跟二太太的面,墊上墊子,只能邊哭便盼著老太太趕緊替寶玉撐住,她們才能起身。
這事兒還得從頭說起,賈政帶著寶玉,指了一個前頭的小院子,讓他趕緊的。
蕭逸的護衛還守著呢!
寶玉不敢不樽,且少女又淚水盈盈,「還望公子憐惜。」
寶玉哪裡見過這陣仗。
他原聽薛蟠講花魁的妙處,並不心動。
今日一見,卻覺得往日所想,淨都是偏見了。
少女同那些清清白白的女兒家並無兩樣,只是更嬌柔一些,亦膽大一些——她主動拉住了他的手。
「姑娘,我並無意冒犯…」寶玉先道。
「我只是愛做胭脂,家中姊妹的胭脂,都是我調製的,上上等的東西做的,甜香四溢,所以…」
少女笑著點了點頭:「公子不必解釋,我看公子面容,就知公子為人。」
「只是我沒有福氣,不得公子親手所做的胭脂,我這胭脂,是我自己調製的,還望公子不嫌棄。」
寶玉仔細看了看:「你竟好手藝,這胭脂顏色極好,香味也正。」
他竟興起,同少女說了好一會兒胭脂調製的事兒來。
最後少女半低頭嘆了口氣:「公子,咱們還是…我還需得出府回去呢。」
寶玉嗖的紅了臉。
最後還是少女主動了一點,兩人才算完成了任務,少女不敢多留,只在唇齒相依的時候,含糊不清的說了三個字。
那是她所在的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