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賈政看著她,二太太敵不過,低下了頭。
「是。」
「兩萬兩?呵!」林鐸搖了搖那張紙。
太便宜了,小爺不滿意。
「莫要得寸進尺。說到底,你也只有這張手書。」賈政道。
「是啊,大外甥,見好就收吧…兩萬兩也不少了…」
前面還得了好幾萬兩呢!
你這動動嘴皮子,這一會功夫,府里就出去多少銀子了!
賈赦又恨又羨慕。
「阿鐸,依我看,還是要雙方對峙,分說明白。」黛玉突然開了口。
「否則,別人空口白牙,就能將內宅之事加以編造傳出去,到時候,死的卻不知得是哪個了!」
老太太心中一嘆,黛玉終究不一樣了。
這話說的底氣十足。
就是要府里給她個交代。
她跟寶玉,要分的清清楚楚。
二太太急了:「你一個小姑娘,開口閉口死呀死的!真是——」
她止住了,到底不敢再說。
對面林鐸的笑讓她覺得瘮得慌。
「我阿姊的意思你可能沒聽明白,要死也是別人死。這樣就沒有忌諱了吧?」林鐸笑道。
「你到底要多少?」賈政道。
「四萬兩,然後二太太親筆寫一張陳情書。」
屋裡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呼吸聲都弱了許多。
只有林鐸,若無其事的看向黛玉:「阿姊,我還可以吃一個的。」
黛玉點頭,拿起一個,林鐸不肯:「換一個!要大點的!」
黛玉也耐心,果然選了個最大的,給他剝開,照舊餵到嘴裡,給他擦了嘴角。
林鐸則給她倒了茶水,「涼了點,阿姊潤潤嘴就好。」
「嗯。」黛玉端杯喝了一口。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黛玉忽然釋然了,連帶著,過往的兩年,在這個府里,所有的不解,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懷。
她一併都釋然了。
因為有一個人,在這裡,一筆一筆的在給她算帳。
銀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的人,低頭承認,他們對不起她。
所以她發自內心的笑了笑。
老太太瞥見了那個笑,神情無比複雜。
「玉兒…是你二舅母不對。」她艱難的道。
「可這兩年,我們可有苛待於你?就算沒有功勞,苦勞總有一點罷?外祖母,是真的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