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微信上撥了語音通話,域淙沒有接,他又停下將周圍的環境拍了照發給他,問他到哪裡了。
林谷禾將手機音量調到最大,放進口袋裡,又推著車往前走了半個小時,此時,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周圍仿佛蒙了一層灰。
手機沒有傳來響動,林谷禾拿出手機打算再跟域淙撥個語音,這時才發現手機電量耗盡關機了。
林谷禾緊張地按了按手機,趕忙拿出充電寶,充上沒兩分鐘,手機剛剛開機,緊接著屏幕又暗了——移動充電寶也沒電了。
林谷禾心臟怦怦直跳,抬起坐墊轉了個圈兒,果斷返回,也不再往前了,如果域淙回到原地既沒有看見他,又聯繫不上他,會不會以為他獨自走了?
心裡焦急,林谷禾加快步伐,汗水不一會兒順著額頭滑到眼角,火辣辣地疼,他來不及擦,快速眨眼睛,偏頭在肩膀上胡亂擦過。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車把上電筒的光速是周圍唯一的光源,夜幕的降臨讓林谷禾在視覺上對沿途景物沒有任何感知,對事物的判斷變得尤為緩慢。
此時,交通工具癱瘓,手機罷工,四周荒野,林谷禾抽出心神想,自己好像原始人,還是無法自力更生的原始人。
想完心裡又跟著發怵,對黑暗的未知讓林谷禾不由自主感到緊張,更何況,他現在還完全不知道域淙的情況,他是否回了原地,是否在原地等他?
這段抹黑前行走的尤為艱難,等林谷禾回了與域淙分開的地方,並沒有域淙的身影,四周一片漆黑,蟲鳴的聲音在曠野特別響亮,吵得林谷禾想將自行車砸下去,他喊:「域淙——!!」
昆蟲的聲音靜了一秒,緊接著又高聲唱起來,林谷禾不甘示弱,提高音量,「域淙——!!域淙——!!——」
林谷禾的聲音不斷減小,嘶啞地沙沙地不斷減小,風在回應他,草在回應他,蟲在回應他,永恆的田野在回應他,漆黑的黑夜也在回應他,唯有域淙,林谷禾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林谷禾坐了下來,像域淙離開時那樣坐在路邊,山地車停在身後……
他不想動彈,遲來的筋疲力盡,此刻的沮喪無以復加,他不得不想,他被留下了,像奶奶留下他一樣,他還在原地,而他甚至沒有跟域淙說一句道別的話語。
「林——谷——禾——」突然,曠野的風、漆黑的夜、永恆的田挾著域淙粗啞的聲音拂了過來。
林谷禾側頭看向黑夜,猛的站起來,心狂跳起來,原處的光在朝自己奔來,鏈條摩擦泊油路面,光越來越近,「我在——!!域淙——!!域——淙——」
喊完,林谷禾站在原地,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心從狂跳變成焦急等待,他迎了上去,跑向前面快速靠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