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腰撈起倒在地上的公路車轉身走了,沒有給林谷禾留下一個眼神。
域淙走後,椅著牆勉強站立的林谷禾緩緩蹲了下去,身體後知後覺開始顫抖,艷陽的天脊背傳來絲絲寒意,林谷禾咬著牙關將頭埋進手臂間。
國外有國外的自由,國內也有國內的溫暖。
若是在國內,周圍估計有不少人圍過來拉架,但在國外,周圍可能有視線傳來,兩人並沒有過分激烈的動作,旁邊的人沒有進一步試圖調和。
林谷禾的姿勢可能比較突兀,在眼裡只有上帝或建築的遊客眼裡,他自然無法分得他們目光,他像縮在殼裡的烏龜,腦海里茫然一片,麻木地蹲著,麻木地重複域淙說的最後一句話『朋友不是這樣做的。』
林谷禾不知道腦袋在手臂里埋了多久,他抬起頭緩了幾秒才想起自己在哪兒,他茫然地發了一會兒呆,可能坐了太久,屁股和背這會兒僵住了,稍微動了一下,麻木過後的刺痛感如同萬千個針齊齊扎在身上。
等麻勁兒過了,林谷禾才感覺後背隱隱作痛,林谷禾不在意,扶著牆慢慢站起來。
教堂大門已經關閉,天漸漸暗了下來,周圍遊客已經少了很多。
林谷禾沿著之前的來路推著車慢吞吞走回去,走一會兒又停一會兒,走一會兒又停一會兒,他不敢想待會兒見到域淙會怎樣。
不,他現在不敢想域淙,甚至域淙兩個字的諧音也不行。
他走的極慢,布拉格的馬路沒有紅路燈,他過馬路的時候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小車,旁邊的行人不時與他擦身而過。
他茫然地看著人群,他不想往前走,但又不想停下來,就這樣穿過一個小巷又一個小巷。
隨著黑夜到來,林谷禾還在一個個燈光昏暗的小巷慢慢穿行。
直到身後隱隱跟隨著不少腳步聲,林谷禾才意識到,歐洲——準確的說是除中國以外的地方,為什麼警告公民和遊客天黑之後儘量別外出。
林谷禾仍然推車子慢慢地走著,身後的腳步聲大了一些,應該距離他更近了。
他好像明白為什麼從古到今人們總怕亡命之徒,因為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怕,除了命,沒有什麼可失去的。
往常騎行的時候抹黑前行,林谷禾心裡還有點擔憂,想著事情沒辦完,想著要死要也踏上自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