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玉冠的動作頓了頓,他立刻強調:「醉後實在頭暈。」
白玉發冠沉甸甸的一個,嵇令頤往前一遞,他卻不接,只是捏住她那根還留有淡淡血跡的手指,拉著攤在他面前,然後摩挲著她的指腹想把痕跡擦掉。
血跡薄薄的一層,早已乾涸,明明沾點水就能擦乾淨,他非得黏黏糊糊在那兒捏捏揉揉,嵇令頤忍了一會兒,最後好說好歹把人送還給青麾了。
趙忱臨回到主院後並未入睡,他將鶴氅和玉冠留在房內,自己則站在院中觀月,興起之時則仰著頭圍著院子一圈一圈地散步,胸中越發漲熱,毫無睡意。
皎月似雪,好像暴雨叩門時的驚鴻一瞥,他撐傘想避驟雨,卻被她拉入盛夏,在嘈嘈中預見了此生昭昭風月。
昭昭雲端月,此意寄昭昭。
第74章
一夜無眠的不止一人, 嵇令頤整宿翻看著那塊令牌,在手心裡都捂出了溫度,越看越興奮, 直到將近卯辰才勉強睡了過去。
因此再醒來時早已天光大亮, 日光透過菱花格, 又被細密的紗屜割碎, 疏影斜傾,在屋內映出斑駁碎影。
她翻了下|身, 門外花燈聽見這一點細微的動靜, 小聲問她起了麼。
其實她原本還想再憩眠一會兒, 花燈從不催她起身,嵇令頤還是應了一聲。
花燈進來服侍,有些緊張地告訴她趙忱臨已經來找過她四回了。
嵇令頤愣了一下,腦子還有些暈暈乎乎。
「辰時趙王來尋過人,見姑娘還未起, 跟奴婢說不用催。」
「可是半個時辰後又來了一回, 奴婢說大約是姑娘昨晚睡得晚,趙王笑了下又走了。」
「後來就是青麾大哥來等了兩次。」
嵇令頤心裡一緊, 連問了幾句有沒有說是何事, 見花燈搖頭只道不知後快速綰了個雲髻, 連釵鈿都沒簪幾樣,穿著一襲淺黃鎖繡煙色素羅蜀錦就快步去了主院。
院門大敞,門外皆是蟹殼青勁裝的帶刀扈從, 腰間垂下茶白戒牌,而玄色錦繡服的宿行軍寥寥無幾, 只在岔口處把手了幾人。
青麾一直在等她,老遠見到嵇令頤就笑眯眯地迎了上來, 一口一個「嵇姑娘」叫的親切,嵇令頤問他何事,他只說趙王請她一起用個膳。
她是不太相信的,現在都巳時了,還吃什麼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