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一共六個女童都從箱子裡坐了起來,大的有十一二,小的還只有六七。
奇怪的是,這些女童都坐在箱子裡佝著身子不敢爬出來,人群未散去,底下亂作一團,說什麼的都有。
那個六七歲看起來最小的女童先站起了身,無懼無畏地往外翻爬了出來。
人群霎時寂靜,好似被一刀切斷了喉骨,只剩淅淅瀝瀝噴灑藥水的聲音,猶如死前赫赫喘氣。
藺清晝臉色發青,他雙唇緊抿,只消一眼眼中便姍起不可置信的驚怒。
女童被畫了過於濃重的、完全不符合年齡的妝容,眉間花鈿可太熟悉不過,那是揚州瘦馬時下最時新的花樣。
就連身上穿的薄衫也讓人訕訕著非禮勿視,套在這群明顯年紀過小的女童身上不是情|色,而是讓人絕望的殘忍。
因為她們目光純澈,完全不知道船再次靠岸時等待的是什麼。
她們不站起來,只是因為覺得自己穿的有些格格不入,岸邊都是粗布麻衣,可她們卻能穿著絲質綢紗。
爹娘吃了上頓沒下頓,自己卻能穿這樣柔軟的衣裙,怎麼有顏面見家人?
趙忱臨下了馬站在岸邊,靡白的罩衣在一切眾生百相中顯得格外打眼,袖襴上的銀白錦繡絲線在日光下若影若現,他的廣袖被江邊急風吹的鼓脹翻飛,轉過頭對藺清晝曬笑了下。
「江南真是越發興致獨特,出息到已經偏好這樣小的孩童了。」
趙忱臨一雙眼睛長的非常凌厲漂亮,不刻意往下垂眼拖長眼尾時顯凜然冷氣,藺清晝一時接不住他這樣的眼神。
岸邊也許還有百姓不明所以,可這裡沒有人能比藺相更清楚這幾個女童是送給誰的。
太子能被放出來,不僅是他自己抓住了機會,還因為三皇子在那時犯了錯。
走水坍塌,狎妓風波一夜成名,只因里面都是不足豆蔻的女童。
史官集體上諫,天子震怒,可他只剩這兩個兒子,要他如何是好?
牽涉其中的官員如一串藤上的葡萄抱得死緊,三皇子被責令三載不得入王都,由藺相親自規訓看管。
嘉貴妃多次托人情,三皇子也並非頭腦空空之人,這一次之後風月場所再不見女童。
那麼,這一船上的,也許是救太子成事的又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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