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喬容嫁給高文陽時,喬知予就不同意這樁婚事。
妹妹實在太知書達禮,覺得這個世界是個講道理的世界,可能以為自己低嫁以tຊ後,按照常理,高文陽會好好珍惜她,好好對待她。她不明白世界上有一種人就叫做賤人,賤人不會因為得了便宜就好好珍惜,反而會倒咬一口:曾經的高門貴女又如何,不也嫁給我洗手作羹湯;曾經高不可攀的世家嫡女又如何,不也要為我生兒育女,受我磋磨?
他們在作踐曾居高處的妻子的過程中獲得扭曲的掌控欲,好像把她踩得越低,就能襯得自己越高,把她作踐得越狠,就能襯得自己手段越強。
無論怎麼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高文陽,都是這樣一個標準無缺的大賤種!
如果他自己偷偷的賤也就算了,喬知予就當沒看到,可他偏偏要對她唯一的妹妹犯這滔天大賤!
賤得人怒火熊熊,賤得人蠢蠢欲動……
喬知予的理智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欣喜激動的想著要給小侄女取名,要在她皺巴巴的小臉蛋上嘬嘬,另一半勃然大怒要把她的親爹徒手撕爛,要用刀把他剮成十萬八千片統統餵給高家人吃下去!
這撕裂的情緒讓她整個人呈現出複雜的氣質,明明臉上笑容平和,眼底卻翻來覆去沸滾著一股子暴戾的毒火,衣衫之下,渾身肌肉緊緊繃著,隨時都要暴起發力,給所有人一頓毒打。像是披了人皮的惡鬼,像是穿了衣冠的猛獸,維持著表面人樣的那一絲理智是如此的搖搖欲墜,脆弱到風一吹,整個人就會頃刻暴露本來面目,悍然撕裂一切。
因著這股凶煞氣勢,大街之上,她的身邊無人敢近,所有人背脊一寒,莫名其妙就繞道而行。到了追花樓,老鴇都不敢上來搭話,一個左臉有著大巴掌紅印的小廝見她進門,面色大變,頭一埋就準備從旁溜走。
一看他臉上那印,喬知予就知道是自己抽的,估計此人是高家下人,趁亂溜出來給高文陽報信。命都不要也要保全自家主子,忠奴,真是好一個忠奴啊!
喬知予嘆為觀止,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臉上帶著笑意,掄圓了膀子,狠狠一巴掌抽到他右臉上。
「啪!」一記震撼人心的巴掌聲炸響在追花樓上空。
小廝飛了出去,直接將大堂一張四方桌砸得四分五裂,煙塵四起。
大堂中酒客和女子統統嚇得站了起來,面容驚駭的望向喬知予這個牛高馬大、抬手就揍人的悍匪。有人甚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像是生怕喬知予也給他來上這麼虎虎生風一大巴掌。
「無關人等,統統都滾。」
喬知予聲音洪亮,溫文爾雅,「不滾,我就擰下你們的頭。」
老鴇在一旁瑟瑟發抖,喬知予看她一眼,交代道:「這些人的花銷記到高家帳上。我要你清場,清場以後,再把大門關上。」
「關了門,好打狗啊!」她將左右手的衣袖折到肌肉賁張的手臂上,大笑著踩上通往二樓的木樓梯。
老鴇不知是老眼昏花還是懼怕得罪權貴,說是記不清高大公子宿在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