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是嫌棄,表情卻是笑著的。
很快,楊副團接著說:「不過,還是心意最重要,這是老李偷偷摸摸去友誼商店給我選了一天的款,雖然丑是丑了點,但也戴了這麼些年了,捨不得取……你啊,有這份心意,小黎肯定都是歡喜的。」
聶浚北大概悟了。
轉過幾個街角,他成功靠著迷之路感到達五層樓高的商貿大廈面前。
他在沿海服役多年,還鮮有像今日一般低調的行頭:一身黑色大衣和一條簡單的格紋舊圍巾。
珠寶櫃檯的老售貨員很快發現了獨身一人前來的聶浚北,將他迅速打量了一眼。
男人長得有稜有角,帥是帥,但是帥不代表有能力消費。他瞧上去穿著太樸素,渾身上下沒有一塊現在流行的布料樣紋,那件大衣一看就是老裁縫鋪子才會做的款。
她得出結論:不像是正經來商店購置家當的,倒像是來見見市面的學生。
「同志,選東西啊?瞧上哪個了?」
老售貨員語氣輕蔑,毫不掩飾看不上窮酸小白臉的眼神。
聶浚北表面淡然,細看才能察覺出他緊抿的薄唇和緊繃的僵硬肢體。
緊張,很緊張。
他下頜微動,似是強行平靜下來。聶浚北很認真掃過玻璃櫃檯,眼皮微眯,在那隻素淨卻在頂部雕有一朵小花的黃金戒指前停下。
「這個,能看看麼?」
老售貨員立即皺眉。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什麼都敢說,一選就選中了他們這裡最貴的款式。
她怕看錯人,又再次上下打量聶浚北:大衣不值錢,圍巾不值錢。臉蛋和氣質雖然看上去不像常人,但估摸著年紀最多也不過二十二三,拋開公子哥的可能性,哪怕算他在單位竄得快,也就是個小小科員,動輒上百元的黃金戒指,他不可能承擔得起。
老售貨員拐著彎提醒。
「同志,你年紀小,可能不知道,現在金價一直在升,現在已經快五十元一克了。」
五十元,都夠她不吃不喝一個月工資了。
聶浚北輕蹙眉頭。
他很少購物,倒是聽新兵們提起過百貨公司的鄙視鏈,大致猜到自己被誤會成只看不買的傢伙。
他正欲耐心解釋,就被突然打斷。
「珠寶價格高,不能隨便出櫃檯。」
簡言之,小弟弟,這東西不是你這個階層能伸手碰一碰的玩意兒。
老售貨員敷衍一句,抱著手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