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欽山一面輕拍著謝逐橋的手背,悄聲安撫他,一面不動聲色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謝逐橋身份不一般,醫院對他極其重視,片刻後,從門外進來三個醫生三個護士,動作溫柔地替謝逐橋做常規檢查和一些簡單詢問。
早就從醫生口中聽到過了,謝逐橋受了些皮外傷,並不嚴重,只有低燒,但方欽山很著急,因為謝逐橋一直不醒,意識不清醒時人在病床上總是掙扎,來來回回說「想」,「不要」,喊得最多的就是許延聲的名字。
醫生理解方欽山的緊張,耐心解釋:「病人只是受了刺激。」
謝逐橋夢魘的樣子太可憐了:「可他現在這樣......」
醫生說:「一會兒我讓護士過來給他打一針鎮定。」
結果卻還是一樣,謝逐橋不斷地不斷地夢見許延聲問他:「謝逐橋,你還想要和我分開嗎?」
隨後車子轟一聲撞了上去,謝逐橋的人生似乎也因此變得四分五裂。
方欽山在和醫生小聲交流,他不放心謝逐橋一個人待著,也不放心謝逐橋和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同處一室。
「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等燒退了就好了。接下來他會問,你可以看著回答,不需要說謊,能醒過來代表他可以接受這一切。」
謝逐橋已經清醒許多,剛醒來的驚慌消失,臉上恢復了慣有的冷。
方欽山點了點頭,意有所指地問:「那邊怎麼樣。」
醫生默契道:「還是一樣。」
方欽山說:「有事您聯繫我。」
謝逐橋發著燒,聽護士說溫度並不高,但他很難受,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喉嚨很乾,嗓音嘶啞,一點都不像他:「......許延聲、在哪裡?」
從來沒有在方欽山面前提過許延聲的名字,但謝逐橋不在乎,很固執地問:「許延聲呢?」
他講話太累了,艱難地發聲,眼眶不自覺紅了。
方欽山別過眼去:「在重症監護室,人還沒醒。」
謝逐橋問:「什麼時候醒?」
方欽山說:「不知道。」
謝逐橋又要下床:「我要去見他。」
方欽山不管不顧按住他,終於憤怒:「你知不知道他差點把你害死?這種人就是瘋子,他要你的命!所有人都看到那輛車子直接沖向大貨車,要不是他最後一刻清醒的良知,他現在已經死了,躺在ICU的就會是你。」
「為什麼要做這種假設?」謝逐橋直直地望著他,雙眼卻無神,像丟了魂,低聲輕喃:「我現在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