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炎一页一页地翻资料,翻得飞快。
“我等他干嘛?”楚千淼一撩头发说,“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在感情上拿不拿得起我都放得下!别人对我有好感,追我,我也对他有好感,那我就和他试试,试不来我就放下,一旦放下呢也就放下了。”
秦谦宇说:“那要是你对别人有好感呢?”
楚千淼觉得自己后背好像被什么给盯着似的。但她又想应该是错觉,因为她后面现在只有任炎。而任炎是不屑掺和进他们的这通下午茶歇的。
她回答秦谦宇:“我对别人有好感,我就勇敢去追他,追上就试试,追不上拉倒,也没啥大不了,我就把他当菜单一样翻过去,这道菜我不吃了,我换下一道菜,一样能吃饱饭。”
秦谦宇给她拍巴掌:“你可真够洒脱的!”已婚男子继续表现出他超乎常人的八卦兴趣,“那你是把你前男友那道菜,给翻过去了?”
“翻过去了。”楚千淼说。
后背好像真的在被人盯着似的,几乎已经有了在发热的感觉。
楚千淼下意识地回头。但任炎明明在低头看资料。
楚千淼说不上是该松口气还是叹口气。
周书奇又凑到她身边来,黏乎乎地说:“学姐,我不做你的菜单,这样你就没办法翻我;我做你的筷子,让你离开我就没法吃饭食不下咽!”
楚千淼一脸坚决:“我用手抓饭,把脸扣碗里直接舔饭,我都不要你这双有毒的筷子!走走走!”
周书奇委屈巴巴地被撵走了。
回到宿舍,他闷闷不乐。室友邵远看起来也有点魂不守舍。
他先问邵远:“怎么了,是在实习公司被老板觊觎了你的美貌吗?”
邵远飞给他一只拖鞋,反问他:“你呢,你怎么了?丧得像被人抢了钱似的。”
周书奇开始倒豆子似的吐苦水:“不是被人抢钱,是被人抢老婆啊我的邵爷!我觉得我遇上一生中最强劲的情敌了!”
他开始从头给邵远讲。
“我听带我实习的律师张腾说,学姐最近在跟一拨券商做项目,其中的项目头头是个巨帅的有为青年。我实在不放心学姐跟巨帅的人朝夕相处,我怕她还没来得及对我动心就先变心,所以我就借口送下午茶跑去嘉乐远了!”
他提到嘉乐远时,邵远的眉毛挑了挑。
“哦,嘉乐远是个家装公司,学姐他们就是在帮这家公司做上市。我跟你说这家公司的门卫简直有毒,我这学法律的差点没辩论过他!”周书奇说。
邵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体贴地解释完毕,又小跑了个题,周书奇拐回来继续前述话题:“等我提着下午茶过去嘉乐远一看,我的妈,我顿时觉得天要塌,那个男的真的巨帅!不只帅,还狂拽酷霸冷,他要是跟我抢学姐,我真的必败无疑啊啊啊!”
邵远不太走心地安慰他:“他未必就会跟你抢吧。”
周书奇哀嚎:“你是不知道,他一副对我们这边的聊天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始终低头看资料,但我有悄悄盯他,他的冷淡都是装的,装的!当我说到我喜欢学姐,他抬头瞪了我一眼;当他手下问学姐不想找对象是不是因为在等前男友回国,他又抬头瞪了他手下一眼;最后学姐说了她的恋爱观,简言之就是喜欢的就追,追上就处,追不上就翻篇,分手的就分手了,也不惦记。”
说到这,周书奇顿了顿,眼睛亮得像镭射灯似的:“结果学姐说她的恋爱观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男的两道视线快把学姐后背都透出两个洞来了!我一下感觉到最大的危机不是这男的现在正在和学姐做项目,而是!!!凭我阅人无数的经验,过去他和学姐之间,一定有事儿!一定有!!”
第28章 善良与锋芒
接下来一段时间, 任炎到项目现场来得不是很多。
楚千淼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回事,以前一看到任炎的时候,就想和他犟嘴, 觉得他好烦,恨不得他赶紧消失;可他真不来了, 她又觉得长张嘴巴没处犟, 真的是件很憋得慌的事。
她旁敲侧击地问秦谦宇, 你们领导最近忙啥呢?
秦谦宇立刻说:“是不是想他了?”
楚千淼被问得心里一个咯噔大跳,刚要义正言辞地说“你胡说!”,秦谦宇就又把话自顾自接下去了。
他没给她发言机会,自己抒发起充沛感情:“我和你一样, 我也想我领导了!我跟你说千淼, 我们领导他身上就是有种魔力, 他在你跟前的时候,未必跟你说什么好话, 一般十句话有八句是带问号的反问句,剩下两句一般每句平均两个字:闭嘴,出去。但是!一旦他不在你面前出现了,你就会发现, 其实他那些反问句全都是为你好, 这么一想你就会情不自禁地开始想他!”
楚千淼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一边愣一边品,又觉得秦谦宇描述得其实非常精准……
这就让她有点担心自己身体内是不是真的有受虐因子了!
秦谦宇像跟她感知同步了似的,继续说:“我们有时候觉得任总他就是一台人肉激贱器,专门能激发和他相处久了的人体内的犯贱因子, 让我们全都变成不受他虐就浑身不爽的小贱人!”
楚千淼默默地为秦谦宇送出两根大拇指。能这么大无畏承认自己是贱人的人,诚实得令人尊敬。
孙伊在一旁也来了劲,加入到秦谦宇的唏嘘中,放送出他的那一份同感:“我们任总像有独特人格魅力上的特异功能似的,他拿嘲讽反问句打一个巴掌给你,你不一定能记多久,但他打完你一个巴掌之后给你的能让你少走弯路的甜枣,你却妥妥能记住一辈子!”
楚千淼总结了一下,这叫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卢仲尔加入到对任炎的人性讨论中:“我们部门是我们公司投行部最团结的部门,没有之一!任总就是我们的洪教主,我们愿意追随他,愿意他仙福永下寿与天齐!”
楚千淼:“……”
越说越像邪教呢怎么??
王思安喊不出口号,但他从实际出发,用实例向楚千淼鲜活展示,尽管任炎反问句甩得狠,但他在部门人心中是一个怎样被争宠爱夺关怀的存在。
“我们任总最近同时还在操盘另外一个项目。任总前阵子隔三差五就到咱们这边来,另一个项目上的我们同事相当的不乐意,他们直接跟我们四个拉了个群喷我们,说:干什么干什么,同样是领导最心爱的手下,凭什么你们那边总死拉着领导?我们这边也想被领导喷被领导训被领导不停反问好吗?”
楚千淼噗嗤一下笑出声。她放心了,原来不是她自己有被虐倾向,原来大家都一样。现象存在得一普遍,就俨然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她对自己那种淡淡牵怀的心态放了心。
嘉乐远有很多法律方面的问题需要梳理,这几天法务部的负责人派了个手下到尽调办公室,和楚千淼一起梳理这些问题。
法务部负责人派来的是个小姑娘,叫隋欢,大学刚毕业不久,人很腼腆,也很虚心,一被楚千淼问问题或者一问楚千淼问题的时候就会脸红。楚千淼一看隋欢脸红就忍不住母爱泛滥,尽管她也没有比隋欢大很多,不过一二岁的年纪差而已。
柔弱的小妹子总是能激起她的保护欲和助人为乐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