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門映出他們的身影,冉冉轉動,林夕瑜在耽溺的歡愉中失聲,她仰高脖頸,從玻璃中看見了丈夫,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顧汪洋,他至始至終都閉著眼,每一次親吻都落在她鎖骨處,仿佛要把她揉碎了,永生圈養。
婁牧之假裝在操場背單詞,他抬著一本英語詞典,就坐在兩條單槓底下,時不時抬首,望一眼初三的教學樓。
從早上八點,到現在已經五點二十,整整一天了,婁牧之只記住了兩個單詞,一個是serendipity,翻譯過來,是與美好事物不期而遇。另一個是lrescent,這個詞比較好理解,它代表彩虹般絢麗。
叮鈴。
鈴響了。
婁牧之立即站起身,匆忙到沒注意頭頂的單槓,腦袋嗑了一下,他咬牙「嘶」了聲。
考生陸續出了考場,兩三個學生激動地交談著,內容無非是「你考得怎麼樣?」、「我覺得物理好難」、「數學最後一題的方程式,我沒解出來」之類的話。
婁牧之墊起腳,探著身子往人海里張望。
脖頸都酸了,才見到易知秋跟王煜搭著肩膀走出考場,宋小獅一邊走一邊看易知秋偷偷帶出來的草稿紙,嘴裡碎碎念:「完了完了完了,全錯!」
易知秋一把抽回草稿紙,撕碎了:「我的又不是標準答案,沒準是我算錯了。」
王煜摘下助聽器,揉了揉左耳,順勢把做了無數遍的習題本丟進垃圾桶,去拍宋小獅的後腦勺:「別對了,死活就一場,聽天由命了。」
宋小獅幽幽望天:「數學太難了,為什麼世界上會有數學這種東西,三道大題,我居然一題都沒對。」
下了坡斜,操場上等待著很多父母,見到自個兒家孩子,手忙腳亂的遞水,遞紙巾。
宋小獅一眼就看到宋爸的車停在門口,一個穿花襯衣,大短褲的男人靠著車門,見到兒子,他取下誇張的墨鏡,抬手打招呼。
王煜和易知秋亮起嗓子,喊了聲:「宋叔。」
宋爸一人給發了一瓶礦泉水,關切地問:「怎麼樣?題目難不難?考得好不好?」
王煜和易知秋答還行。
輪到宋小獅,他心裡打鼓,面對老爸期盼的神色,只能強硬著頭皮說:「文科都挺好的,就數學有點懸.......」
「沒事沒事,」宋爸拍了下宋小獅肩膀:「總算考完了,回家去,你媽做了一大桌子好菜。還有你倆,一起去叔叔家吃飯啊。」
王煜趕著去公交車站:「叔,我就不去了,我外婆也做了好多菜,等我回去呢。」
易知秋不好意思說自己沒地方去,他說:「我也要回家。」
宋爸一臂拄著後車門:「那行吧,你倆路上注意安全。」
學校人擠人,摩肩擦踵,易知秋看著周遭的孩子父母,徒生感慨,易宴好像從沒送他上下學,一次也沒有,這麼一想,心中那股子惆悵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