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往走廊的路上,現場已經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紛亂一片,叫喊聲,推搡聲此起彼伏。
何致生狠狠甩了王煜一個耳光,打掉了他的助聽器,保健品被他砸去地上,玻璃瓶頓時四分五裂,碎渣子飈濺得到處都是,褐色的不明液體就像一條蜿蜒的小河,弄髒了白色的大理石地磚。
「老子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就是讓你來老子跟前耀武揚威的?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王煜一把擦掉嘴角的血跡,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你養大我?」他擠出一個極為嘲諷的笑,指著何致生說:「四歲那年丟下我的人是誰?我的左耳是因為誰聾的?別以為給點錢就盡責盡職了,我他媽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何致生拽過王煜的衣領,攥起的拳頭就舉在他頭頂,眼睛赤紅,裝出來的體面早已碎成了一地殘渣。
「翅膀硬了是吧,」何致生喘著粗氣:「老子今天非要——」
拳頭還沒落下,就被從側面衝過來的宋小獅截住了,他用力一拽,一把推倒何致生。
「別亂來啊,不然我報警了,」宋小獅忙去看王煜的傷:「傷哪了?我看看。」
「你算哪根蔥,老子的家事用得著你管?」
何致生摔了一跤,模樣狼狽地站起來,他徹底被激怒了,才站穩就要揮拳頭,王煜眼疾手快,他旋身一轉,擋在宋小獅跟前,後腦勺生生抗了何致生一拳頭。
那一拳來得太猛,他被打得眼冒金星,只覺得天旋地轉,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王煜抱住腦袋蹲下去。
「他媽的,神經病啊,」宋小獅一看,也急了,他啐了一口:「沒看王煜讓著你麼?」
何致生再也顧不得體面,破口大罵:「讓?老子稀罕他讓?」
「不稀罕滾遠點,」宋小獅最聽不得嗓門大的,他擼了兩下衣袖:「你要不是丸子他爸,他媽的早揍你了。」
易知秋和婁牧之匆匆趕來,卻被人群隔絕在外圈,怎麼也擠不進去,看熱鬧的,好奇的,路過的,這些人把樓梯口圍得水泄不通。
王煜嘴角帶血,側臉青紫,他轉過身來,看向何致生的眼神滿含絕望和恨意:「我今天挨了你的打,你的生育之恩,我還清了。」
何致生用摩斯打出的髮型凌亂不堪,領結扯開一半,露出他筋骨的胸膛,地上昂貴的西服滿是藥漬,面子裡子都丟了個乾淨。
「你——」何致生一時語塞,愣在原地。
人群七嘴八舌說開了。
「嘖嘖........親兒子也捨得下這麼重的手?」
「你沒聽見啊,那小伙說他耳朵都是他爸打聾的。」
「太狠心了吧,怪不得兒子不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