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芊芊曾經喜歡過孟沛初,但真正長成大人後,她不免有些猶豫。孟沛初的下場,也就是個一般「廠二代」,手裡有點錢,也有一點資產,但說的話全都不算。她見過他為她出頭,在孟家,趙章當著眾人的面批評她,她臉上掛不住。趙章是這樣的父親,喜歡在人多處批評她,美其名曰讓她長記性。孟沛初那時打碎了一個杯子,無辜地對眾人說:「我就聽聽響不響,我覺得剛剛太吵了。」被他父親孟安明揪回房裡收拾。
只不過挑了這麼些年,她終於明白了一些道理,便想著是孟沛初也不錯,至少說出去好聽。只不過剛剛看著孟沛初上了張璧影的車子,心裡有些恨恨的。張璧影她不認識,多少耳聞過,據說她父親近來著急把她嫁出去,給她幾歲的弟弟騰位置。趙芊芊把所有人都想得和她一樣,這是她這樣的人的通病。
張放和孟沛初走得近,去一下也無妨。趙章曾經說過,搞定男人身邊的朋友和搞定他的胃一樣重要。趙芊芊其實比較認可趙章的那一套價值體系,那會讓她感覺到安全。小時候,她去療養院找趙略玩兒,遇到此生頭一個不怎麼搭理她的男孩。那個男孩眼裡只有趙略,這讓她感到氣悶,不舒服。她從小就懂事、聽話、講禮貌、嘴甜,還長得好,不應該有人看不到她。
她看到那個男孩開心到癲狂的樣子,說他有救了,說他排到那顆腎了,心裡就有些不大舒服。去醫院看母親的時候,父親正跟母親說著住隔壁特護病房某個大人物的老婆也是腎出了問題。她母親是腎病,需要透析,如果嚴重的話,也需要換腎,那個小男孩也是換腎,一時間,有人因為一顆腎而高興,有人因為一顆腎難過。她見不得有人沒有把目光落在她臉上,也見不得堂姐趙略吸引去了大部分目光。趙芊芊心裡被撒下了一把鹽,一把醋,還有一把辣椒,三種調料和在一起,就有些難受。她對父親說:「小略姐姐有個朋友,他新得了一顆腎,我們能不能把他的腎拿過來給媽媽?」
她還記得趙章回答:「傻女,那是顆腎,又不是什麼東西,要做配型,要……」
「等等,你說就是在療養院裡經常跟小略一起玩的那小子排到了腎源?」
「他運氣麼還蠻好……我去問問具體情況,看看能不能和王書記他愛人配得上。」
「這個王書記可是能幫到爸爸很大的忙呢!」
趙芊芊其實有些後怕:「爸,這樣的話,小略姐會不會難過?」
趙章道:「我的傻女!你的小略姐和我們是一家人,她怎麼會難過?」
「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們好?」
從此,她的心踏實下來。趙章的話讓她安心,她不是嫉妒,也不是自私,是為了小略姐姐好。小略姐姐多可憐啊,沒有父母,只有我們。我們好了她才能好。她都是為了小略姐姐好。
張放挨著她坐,有些開心的樣子。趙芊芊幾乎看透了他,裝作糊塗,由著他為她忙前忙後。
第二場在BP,張放總來,比自己家都熟悉。
安頓好人坐下,張放問趙芊芊有什麼想聽的歌,他讓歌手唱。一伙人起鬨,張放的臉看不出有沒有紅,說話卻結巴了起來:「一樣的,你們誰想聽什麼歌,都可以告訴我。」
趙芊芊在他的酒杯旁放了一瓶蘇打水。孟沛初不在,她樂意滿足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