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勸她也勸得三心二意,一方面是他自己自顧不暇,另一方面是他也知道在她這裡並不能獲得什麼。既然開始把感情作為交易,就沒有回頭路。趙芊芊哭得傷心,沒注意到張放拿了自己的手帕給她用。手帕是張放母親留在他身上的習慣,成年後,作為一種紀念,他一直帶著。
哭也哭了,現實是趙芊芊要回家。看著趙芊芊開車離去,張放才發覺手帕被她拿走了。他回到他們約見面的咖啡館,喝完了那杯涼掉的咖啡,方才慢悠悠地回家去。如今的那個家是一個沉重的殼,他能在外面躲多的一會兒是一會兒。
趙芊芊回家時,就看到田凱文已經在家了。她覺得奇怪,田凱文最近每天都有應酬,在飯局上積極打探孟氏的情況,今日卻回來的早。見趙芊芊困惑,他極包容地道:「今天是你的特殊日子啊,我推掉了曹總的飯局,回來滿足你當母親的願望。」
過了一個年,田凱文又大了一歲,生育的欲望就更強烈。但他總說這是為了趙芊芊,「一個女人一生沒有生過小孩是不完整的」。趙芊芊只得帶著圍裙去廚房。田凱文人是回來了,也帶著一張嘴。趙芊芊決定隨便弄個沙拉和麵包,反正他在國外求學多年,晚餐一向不怎麼重視。
趙芊芊在廚房時,田凱文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廳沙發上,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圓滿。廚房裡有美嬌妻做飯,住大房子,就缺一個小孩。從前他恨孟沛初把他擠出普渡,如今看來與其趟孟氏那趟渾水,反倒不如在一家企業謀個閒職自在。他幾乎可以為自己的所有決定打上對勾,沒有選擇趙略是對的,沒有選擇普渡是對的,目光瞥到趙芊芊的包,這是生活中唯一令他頭痛的地方。她就是太愛買包了!他順手拿過沙發上的包,想搞明白這樣小的一個包怎麼就賣這麼貴。
於是田凱文就看到了一方手帕,淡藍色,正面繡著一個「張」,背面的對角線處繡著一個「放」。他仔細看了看,又放下,不大相信似的,又拿起來瞧了瞧。沒結婚前,田凱文聽說趙芊芊似乎交著一個男友,聽說就叫張放。而這些天在飯桌上聽到的八卦里,就有一個叫張放的人,這人據說是孟沛初極親近的朋友,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所以才能拿到他的錄音。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叫張放的人為何會背叛自己的朋友,尤其還是有資源的朋友,城中最大製藥公司的掌權者。田凱文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樣的故事層出不窮,原來是為了女人。
他在客廳坐著,腦子已經不大清醒,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迅速地想了一遍婚前協議,很好,已經不大能記得起來內容,但他記得大約是要付給她一定數額的撫養費。
趙芊芊做好了飯,叫田凱文來吃,就看到他坐在沙發上,抱著肩膀,一動不動,臉色鐵青,像一尊雕塑。不用細看,趙芊芊就知道他在生氣。她有些倦了,田凱文最擅長的不是做研究,而是生氣,且每次生氣都不會直說,都要讓她猜原因,像是念書時候老師最擅長的那種無言的懲罰——你說說你到底錯在哪了。她不想被審判,轉身就要往臥室去。
「站住。」田凱文出了聲。
趙芊芊聽話地站住,轉身看他。
「這是什麼?」田凱文說著,向她丟過去一隻手帕。
趙芊芊這才想起來剛剛和張放見面的事,但他們只是見了一面,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她更理直氣壯了些:「手帕,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