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所有家具都蓋著防塵罩,還是十年前她親自收拾過的樣子,地上有片發黃僵硬的棉紗,應該是十年前她傷口上蹭掉的。
蔣一南掀開防塵罩,一股霉味沖鼻,嗆的她連連捂嘴咳嗽。
拖著防塵罩丟到門口,回身看著父母的房間,臥房與書房用推拉門隔開,真是工作狂,除了休息就是工作。
一樣樣翻過去,基本都是媽媽的筆記、手稿,她怕冷,不喜歡待在書爐,只有在天黑不見爸爸回房時才會找去。
兩人在庭院說說笑笑,閒庭漫步。
蔣一南從窗戶上看著父母進門,立刻將借同學的言情小說藏起來……
書櫃裡那麼多藏書,工作檯上那麼多筆記手稿,無從翻找,蔣一南只能憑著直覺翻找徐望教授在內地大學任教的那幾年,媽媽工作里的痕跡,希望能找到關於徐望的蛛絲馬跡。
一番找尋,一無所獲。
她到底是在哪裡聽過徐望?肯定是媽媽這裡。因為事先聽過徐望,所以在紀懷瑾書房的抽屜里看到徐望之印才會熟悉。
可到底是在什麼場合下聽到的?
父母聊天中無意聽到的?還是媽媽帶她參加過的宴會裡聽到的?亦或是她在媽媽書房裡翻書的時候,從哪本書里看到的?
程教授是因為徐望鬱鬱而終才與汪君慎產生摩擦,剛好是汪君慎畢業,十七年前,彼時蔣一南不到六歲。
「想起來了。」
蔣一南悚然起身,小學剛入學沒多久,有天正在上課,媽媽突然從學校把她接走,參加了一個人的葬禮。
正是徐望的葬禮。
很奇怪。
樓道里傳來窸窣聲,蔣一南抬眸,卻見張曉陽看了眼門口堆著的防塵罩,然後看向他,「我還以為是小北又在玩車。」
「曉陽,把你吵醒了?」
張曉陽笑著自嘲,「我現在有點動靜就醒,都快神經衰弱了。」語氣里卻是藏不住的炫耀。
「駱駱睡了嗎?」
「剛剛跟我要辣條吃。」張曉陽看了眼屋內陳設,沒有進來,「你半夜整理啊。」
「有點事,」蔣一南將東西都收進抽屜鎖上,書櫃也都關上,然後出門帶上鎖,「有時間再收拾吧。」
張曉陽不會追問什麼事,「你連夜回來就為這個?」
「順便。我主要是想接小北……」忽然覺得這話也不妥,「和小北溝通一下,問問他的意思。」
「這就對了,我當時就覺得你將小北接回來這事做的有點過,現在終於肯承認了。」
「不是,我被程教授批評了,他要求我每周至少參加兩次課題討論,我還得時不時與同學討論,線上溝通進度太慢,……你別不信。」
張曉陽撇撇嘴,「你帶小北回來的時候不需要課題討論啊?你明明就是為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