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回這裡了?」余枝半坐起來。
「一會太太該從廟裡回來了,要是她看見了你……」賀泗沒有說下去,「現在才三更,你繼續睡,我陪著你,別怕。」
冷風從窗戶縫裡鑽進來,吹在余枝的臉上,她忽然身後抱住了他的後背,整張臉埋在他的身上,「我怕咱們的下場會是這樣,霍嶼說的很對,他都不敢娶我,更何況你是這樣的出身。」
賀泗轉過頭來,滾燙的手落在她的頭頂,「你姆媽還在鄉下住著呢嗎?後天咱們去一趟,求親。」
余枝身體一僵。
………………
正值盛夏,莊子裡熱的跟火爐一樣,鄉下人也不去做活,沒事的話就在一起說說閒話。
余枝的姆媽搬過來的時候帶過去了一副麻將,很快就教會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幾個人一起在家裡,吃著西瓜,打著牌。
「哎呦,余太太,您這日子過的可真是享福,每天什麼也不用做,還有人專門送錢來。」
一個臉跟面盆一樣的婦人一邊吐著西瓜子,一邊看著姆媽胳膊上,跟指頭一樣粗的金鐲子,眼睛裡全是羨慕。
姆媽搓著牌,隨手拿了一張報紙過來,上面最顯眼的地方,是一張照片。
「給你們這麼沒見過世面的瞧瞧,這就是我女兒。」姆媽說著,一邊抬起下巴,「這旁邊的你們認識不,就是商會的會長,霍嶼。」
幾個腦袋忙湊過去,「我的天啊,這真是你女兒啊,生的倒是俊,看看這卷頭髮,還真是時髦。」
「看見沒有,這是我以後的女婿。」姆媽笑的得意,「以後我可要去那洋房裡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們以後可高攀不起我了。」
眾人瞪大了雙眼,其中一個不甘心的道,「都說這種有錢人都是三妻四妾的,要不我女兒也送過去,做個小也好,兩個人也好有個照顧。」
姆媽撇了撇嘴,「人家霍少眼光高著呢,就你家那黃毛丫頭,過去連提鞋也不配。」
她正說著,卻見木頭門被推開,余枝走了進來,看見滿地的瓜子皮,炕上還扔著西瓜皮,不悅道,「姆媽,不是說了嗎?你腿上有傷,不要老是坐著打牌。」
姆媽見她來了,詫異的道,「你自己來的?那個叫小周的夥計沒帶東西過來?我的人參吃完了。」
「帶你女婿來了。」余枝轉過頭,「怎麼還不進來?」
眾人一聽是女婿,臉色古怪,尤其是姆媽,激動的忘了腿上的傷,一股腦的爬起來,「霍少怎麼過來了,這一路上風吹日曬的,可別中暑!」
她話音剛落,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賀泗一身西裝,清冷的如同孤月,一身的書香氣,看人的時候帶著岑傲,好像平白無故的在他的面前地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