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止沒有說話,用手揉著太陽穴,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手機響的時候,他以為又是債主打過來的,正要隨手關機,沒想到卻是賀泗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著,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在嘲諷他的狼狽一樣。
他接起電話,往狹小的洗手間走去,依舊沒有隔絕母親哭鬧的聲音。
「你打電話過來,是來嘲笑我現在的處境的嗎?」穆止聲音冰冷,「沒想到你也是喜歡落井下石的人,你可以隨便嘲笑!」
「不是!」賀泗的聲音複雜,「余枝在路邊,你能不能過來接她離開,她跟我吵了一架!」
穆止的情緒一下子被勾起來,他緊張的道,「她人在哪裡?」
他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他是坐公交車過去的,晚上公交車很少,連等車都花了一半的時間。
余枝正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低著頭,黑色的長髮垂下來,身上的外套很單薄,腳下還穿著拖鞋,像是寒風中的雕塑一樣,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他過去,冰冷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想要溫暖她,但彼此身上都冷的入骨,「余枝,怎麼了??」
她抬起頭,眼底全是淚痕,零碎的頭髮被風吹起,「你知道嗎?是賀泗的祖父害死了我,他是壞人!我以前是瘋了嗎?我還嫁給她,甚至還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她的眼中帶著支離破碎,備受打擊的樣子,連眼底都是恨意,「賀家的人就應該絕戶,憑什麼惡人卻有最好的結局!」
穆止抱住了她,汲取她身上的溫柔,只是在這寒冬里,兩個人終究無法成為彼此的依靠。
「要是我嫁的人是你多好,我們為什麼要錯過!」
遠處,一個頎長的人影站在風中,他眼底一片空洞,仿佛沒有任何的希望,也仿佛已經死去很久的人,滿眼黃沙瀰漫,看不見任何的出路。
穆止沒有辦法,還是將余枝帶回來了家裡,兩個人是坐公交車回來的,裡面的空調沒有多少熱氣,冷的要死,余枝過去的時候,耳朵都是紅的。
余枝不知道穆止破產的事情,但見他來這麼髒亂差的環境,有點疑惑,尤其是門口到處的垃圾,甚至還踩了一腳的狗屎,讓她十分的嫌棄。
穆止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只是隨口解釋了一句,「家裡遇見一點狀況,都搬來了這裡,裡面的環境還不錯,就是門口有點髒而已。」
余枝等跟著他爬樓梯,甚至裡面連燈也沒有,她一腳踩空,差點沒摔下去,幸虧穆止眼疾手快的將她拽住,才倖免於難了。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還是惶恐不已,「嚇死我了,趕緊搬走吧,實在是不安全!」
走在前面的穆止,他的臉一下子僵住了,他不能給她任何的承諾,甚至眼前的困境也無法解決,以前的穆止意氣風發,此時的他已經成為笑話了。
兩個人好不容易到了樓上,才打開破舊的鐵門,裡面的東西已經被砸的七七八八的了,穆總正在抽菸,他的母親已經不哭了,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吵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但在他母親看見余枝的時候,就跟受到刺激一樣,「她怎麼會來這裡?你是覺得我死的不夠快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