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想幫他,但是我和他結了契,不幫可能會死。
」
「
他不是好東西,你不該幫她。
」
蘇眉微微一笑,「
不論他是不是好東西,我命懸一線,不得不幫啊。大師如果想幫我,不如和我說說他是誰?
」
但居士再也不肯吐露一個字了,讓世安幫蘇眉包了一包新鮮的青菜,送她離開。蘇眉跟在這哥小和尚後面,聽他一路感嘆平時冰山一樣的李居士這次居然請陌生人吃齋飯。
蘇眉眼睛一轉:「他這麼年輕就在寺廟裡掛單修行,是有什麼淵源嗎?」
世安回頭,低聲對她說:
「
施主,李居士他今年其實已經 96 了。
」
當晚,蘇眉又做了一個夢。
不再是曖昧的江南煙雨了,而是街道,是城市,昏黃路燈下,小巷深處傳來沉重的擊打聲。
那個人彎下腰,一拳又一拳砸向地上的那個人。像高傲的獅子,無情地撕咬自己的獵物。
燈光下,甚至能看到他白色襯衫上的血。
「
家白!
」蘇眉聽見自己的哭喊:「
家白快住手!別打了!
」
醒來,她在電腦上打開了那本手抄《基督山伯爵》的掃描版。
最後一頁寫著:趙家白,Mansfield College,20.9.1928。
Mansfield College ......
那個瞬間,記憶的風如尖刀割開血肉,蘇眉好像回到了那個高塔聳立的尖銳世界裡,有一個絕美的黃昏,她在路燈下哭泣,祈求那個人不要拋棄自己。
蘇眉給趙家白看她拍下的書頁,牌位斷裂之後,他的一部分魂魄被放出來了,讓這隻鬼比之前又「實在」了一點,手指幾乎能觸摸到屏幕。
「
原來你在牛津讀過書。
」
趙家白抬頭看她,「
你知道那個地方?
」
「
恭喜你,八十年過去,它依舊是世界頂尖學府。
」
「
你去過那裡?
」
蘇眉笑了,「
我在劍橋讀的,又累又窮,寫論文的時候忙到啃三明治,回來的時候得了淺表型胃炎,偶爾去牛津串門,那是為數不多休閒的時候。
」
趙家白開始講牛津的故事,說他每天早上六點就起了,先去鍛鍊,他在一間半地下室的空教室里練搏擊,練到筋疲力竭,可以看見晨光從窗戶里透過來,聽到同學們在外面的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