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秋說:「我這個女兒,別的都好,就是有時候太理性了,太不把感情當回事了,唉......也是我早年做得不對......」
斯人已逝,一起長大的兄弟,現在已經化了灰入了土。如果是其他人這麼硬邦邦地說話,蘇知洋也就當她放屁了,但看著那張和蘇知秋有幾分相似的臉,血濃於水,蘇知洋到底心狠不下來。
他緩緩道:「眉眉,人吶,有時候就是幾分算計,幾分真心;你不能因為他的這幾分算計,就覺得他沒有用心吧?」
蘇眉進門的時候,聞雨正趴在餐桌上玩手機,抬頭就問:「那個馬大師抓住了嗎?你們把他審的怎麼樣了?」
「沒問出什麼來,」蘇眉擠出一個笑容。
整個別墅都通了地暖,蘇眉把外套了,辦喪事期間她一直穿的都是黑色的打底衫,那枚綠色的玉環掛在上面十分的顯眼。
聞雨一時間找不到什麼話,只能問了一句:「你是換過一個了嗎?」
「什麼?」
「就那個玉環。」聞雨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第一次在靈隱寺看見的時候,後面不是有一塊很大的污跡嗎?斑點一樣的東西,現在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哦,蘇眉愣愣的點了點頭,從廚房裡拿了一把很長的水果刀:「我上去洗澡。」
熱水嘩啦啦往浴缸里灌,蘇眉耳邊又響起了馬世安的話:「你其實有機會回來救蘇知秋一命,我說的他還有十多分鐘,其實不然,你那邊退了陸源身體裡的文家墨,蘇知秋的才會有感應,才會往他的腦子裡走。」
「蘇施主,你父親蘇知秋死,是因為你選了救其他人。」
是你殺死了你父親。
霧氣蒸騰,她把那枚玉環翻過來看了一眼。
的確,原本像血塊一樣的污漬,現在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了。
她想解開繩子,解不開,想用刀把繩子切斷,斷不了,玉環像塗了膠水一樣,牢牢的粘在了她的胸口上。
蘇眉捏住刀柄,用刀頭去撬玉環的邊緣,又去割玉環的表面,玉環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劃痕,突然發熱燙了一下她的皮膚,蘇眉手一抖,水果刀劃破了胸口,一滴血滴到了玉環上,被吸收進去,劃痕和血跡都迅速消失不見。
一個長久的疑問像冰山一樣浮出了水面,她之前一直疑惑,玉環明明已經碎了,為什麼後來又變完整了?
是血,她當時被趙家白殺死,血浸濕了裝玉環的口袋,玉環用她的血愈。
蘇眉腦子裡突然浮現了一個詞:血契。
是誰要跟她定的契?又要她什麼?
沒事,不要緊,都不重要。
只要她能割下這塊連著玉環的皮膚,就沒人能控制她。
蘇眉對著鏡子,緩緩舉起了刀
「讓我們看看誰更有決心吧。」